一句話沒有說話,這人又恢複了那點威脅又瘋狂的本性。
趁著景瑤生氣的空當,他忽地上前把景瑤抱在了懷裏,對景瑤下意識反抗並且紮在他背上的匕首充耳不聞,反而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臉在景瑤的臉頰上蹭了蹭,柔聲道:“等我,還有,簪子我就留下了,就當是你送我的禮物了,至於匕首,你還是收回去吧,我送出去的東西,萬萬沒有收回來的道理。”
話音落下,他就握著景瑤的手腕拔掉了後背上麵的匕首。
而後打開門,徑直走了出去。
一直守在外麵的隱星和隱月聽見聲音,下意識地站了起來,看見來人身上的傷,兩人一點也沒有覺得意外。
反正自從這人和她們娘子徹底鬧翻了以後,每次這人過來,身上一準兒帶著傷回去,也不知道到底怎麼惹她們娘子生氣了,平時脾氣那麼好的一個人,對上他卻總能見血。
兩人默不作聲地讓開一條路,一人在前,一人在後,確認外麵沒有人後才把那人送了出去。
站在門口,那人沒什麼表情地對著隱星和隱月道:“照顧好你們娘子。”
“用你說。”隱月撇了撇嘴,對這個每次來都讓她們娘子氣上好久但是又不能告訴別人,隻能自己忍著的男人十分的看不順眼。
隱星在邊上拉了隱月一把,朝著門口示意了一下,雖然沒有說,但是趕人的意味也十分明顯。
那人見慣了兩人的態度,也不生氣,直接就這麼走了出去。
隱星和隱月將院門“嘭”的關上,才不管這個人一會兒走不走得出景府的大門,走不出去最好,直接被府裏麵的護衛亂刀砍死就更好了!
兩個人的心裏麵都憤憤,但是動作一致地進了景瑤的房間,開始默不作聲地檢查。
從裏到外,一寸寸的,隻要是那人經過的地方,哪怕有任何一絲的不正常都能翻出來。
這些兩人都做慣了,很快,兩人就收拾好了。這次因為在景府,景瑤又一直壓抑著自己的脾氣沒有鬧出多大的動靜,所以也隻有那人剛剛在屋裏麵留下的血跡需要處理。
再就是景瑤身上和被子上麵的血跡。
等到這些都收拾好以後,景瑤也從已經沒有溫度的浴桶裏麵出來了,頭發濕漉漉地披著,手裏麵拿了本書,幽黃的燭火下,她的臉上沒什麼表情,看上去冷漠又銳利。
隱星和隱月立刻跪到景瑤麵前請罪。
那人和景瑤自鬧翻以後也多次像這種忽然出現來找景瑤,但是這樣大咧咧出現在景府還是第一次。
哪怕是去年的差不多這個時候,那人即便也是聽了有人想要求娶景瑤的消息,也不過是後來追到了莊子上麵,但是也沒有出現在莊子裏麵,反而是私下裏纏了景瑤一次。
倒是沒想到他今年的膽子居然變得這麼大,連景家也說闖就闖,也不怕被人發現。
而她們作為景瑤的貼身婢女以及貼身的護衛的身份,竟然連這件事都沒有發現,這已經不是簡單的失察了。
景瑤任由著兩人跪在地上也不出聲,直到將那本書翻完,才放下,掐了掐眉心對著兩人道:“知道該怎麼做了吧?”
兩人點頭,“奴婢一會兒下去後就去刑堂領罰,也會命人加強府上的守衛,這些日子那些人來來往往說要提親,原本越是這個時候,奴婢越是應該讓人加強防衛的,但是卻忘記不說,還讓……還讓那人鑽了空子進來。”
指尖點了點放在桌子上麵的書,景瑤道:“領罰就不必了,無緣無故的,我罰你們什麼,且記住了,這次的事情我就先給你們記上,若是再犯同樣的錯誤,你們知道的。”
隱星和隱月低頭應是。
景瑤揉了揉眉心站起來道:“行了,你們下去歇著吧。”
“還是讓奴婢們幫娘子把頭發擦幹了再睡吧。”隱星忙道。
景瑤點了點頭,隱星和隱月麻利兒地站起來到景瑤的身後,輕手輕腳地幫她擦頭發。
屋子裏麵的燭火昏暗,黃色的銅鏡之中,景瑤閉著眼睛的疲累模樣有些扭曲,但是卻也更加的顯眼。
隱月看著一直盯著鏡子裏麵的景瑤看,不知不覺就出了神。
“你一直看著我作什麼?”景瑤不知道什麼時候睜開了眼睛,然後看著隱月問道。
隱月嚇了一跳,又立刻低頭幫景寧擦頭發。
景寧狐疑地看了隱月一會兒,皺了皺眉道:“隱月,他……今天進來,和你沒關係吧?”
“沒有!”隱月當即反駁,跪了下來,“娘子,就是給奴婢一百個膽子,一萬個膽子,奴婢也不敢啊!”
“那你剛才在想什麼?”景瑤問道。
隱月抬頭看了景瑤一眼,張張嘴,又很快低下來,“沒什麼。”
邊上的隱星踢了隱月一腳,又瞪了她一眼,“你長本事了啊,現在連主子的話也不聽了。”
隱星也是急了,就連平時絕對不會喊的主子也喊了出來。
隱月遲疑了好一會兒,然後猛地朝著景瑤磕頭抵在冰涼的地麵上,聲音自下麵飄上來,有點沉悶和壓抑,“奴婢就是想那個人……那個人那麼討厭,每次過來糾纏娘子,惹娘子生氣,不如……不如……”
“不如什麼……”景瑤難得扯了一下嘴角,聲音中竟然帶了些鬆快:“不如殺了他?”
隱月的身子又趴得更低了一些,顯然是默認了。
景瑤看著隱月一會兒,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竟然笑了起來。
她朝著隱月抬了抬下巴道:“行了,起來吧,不過你現在想要殺他怕是有些晚了,早該動手的。”
隱月低著頭抿著唇沒吭聲。
景瑤兀自樂了一會兒,然後又道:“我和他認識了這麼多年,也算摸清楚了一點他的性子,他若是死了,怕是真的會拉著我一起,所以還是算了吧,我還沒有活夠呢。”
景瑤的話讓身邊的隱星和隱月頓時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兩個人本來心裏麵就不待見那人,此刻就更加在心中直接把那人拉到了最頂尖的防範的範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