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咱們武將世家,向來拳頭大的說話,不懼任何打架的事情,隻要你能贏,一切都好說。”看著景寧都快要趴到地上了,景瑤又道:“跪好!”
“好……”景寧唉聲歎氣,“姐,那你說說,咱們家還有哪些是能做的,哪些是不能做的,好歹我有個心理準備,免得以後不小心再犯了,又要挨揍。”
景瑤衝著祠堂門口拐角的方向看了一眼,“都在那兒了。”
景寧順著她的眼神看過去,那邊放了一塊方形的石碑,瞧著比一個成年男性的個頭還要高。
最右側刻了幾個大字:景氏家訓。
景寧從右往左看,上麵密密麻麻刻了不少的東西,景寧看著就眼暈,但大致掃了一遍,包括治家、教子、嫁娶、兄弟、操行、勸學、武藝、兵戈等等。
從家訓上看,確實不允許景氏子弟沾染嫖賭之類的東西。
景寧嘖了一下嘴,虧她之前在青樓的時候還想著要不要弄副撲克牌或者麻將出來,以後沒事了玩玩呢,現在看來,懸了。
不然又要挨揍了。
景寧垂頭喪氣,景瑤眼尾淡淡地掃過她,“看完了。”
“沒有。”景寧搖頭,“太多了。”
景瑤道:“咱們家雖然從未強求每個人必須要把家訓背下來,但是到了男子及冠,女子及笄的時候,這些都是需要當眾背出來以示訓誡,到你及笄之日也沒多少時間了,所以我建議你從現在開始就要背了。”
景寧:“……”
真是一個“美好”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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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祠堂跪了一天一夜,偏生因為有景瑤在,她還不能偷懶,出來後,景寧覺著自個兒的兩條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被小丫鬟扶著毀了房間,上了藥又吃了飯,景寧倒頭就睡,一直到天黑才醒過來。
看著邊上坐著摸著她腦袋的鬱氏,景寧撐著胳膊爬起來,“母親,你怎麼過來了。”
“過來看看你。”鬱氏瞧著景寧苦著臉的模樣,倒了杯水遞給她,嗔怪地瞪了她一眼,“這次長記性了吧。”
“長了。”景寧喝了口水,又重重地吐了口濁氣才問道:“母親,我姐還有薑枝和薑雲她們怎麼樣了?”
鬱氏道:“她們都沒事,也早就醒了。”
“那就好。”景寧這才放心,她揉著又疼又熱的腰和屁股,苦笑了一下道:“母親,我從來都不知道咱們家還有家法這麼一說,之前你和父親都說隨我想幹什麼都行,我還以為真的都行呢。”
“家法的規矩是多,但是總的來說,在咱們家,除了不欺上瞞下,不霸淩老弱,不肆意殺伐,不涉及嫖賭,其他的,你想幹什麼都沒事兒,但我們也沒想過你一個小娘子的膽子大到連青樓都敢過去了,還讓薑枝和薑雲瞞著我們,要不是被你姐恰好發現跟著,我都不知道你會在青樓幹出些什麼事兒!”鬱氏戳了戳景寧的腦門。
“我能幹什麼呀。”景寧撅嘴,揉了揉,“我就是想去見見那個設計了我的絲蕪,看看她到底為什麼這麼討厭我。”
“然後呢,讓那幾個紈絝在青樓裏麵大鬧一場,你高興了。”鬱氏沒好氣地瞪了景寧一眼,“即便知道了那個絲蕪是設計你的人,處置她的辦法多的是,哪裏輪到你一個娘子跑去那種地方,這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了,有你好果子吃的。”
“我這不是想著絲蕪和崔三郎什麼時候能攪合到一起嘛,說不定也能發現那個絲蕪背後到底站著的是誰。”
“那發現什麼了嗎?”鬱氏看著景寧,聲音淡淡的。
景寧搖頭,心裏發虛:“什麼也沒有發現。”
“我看你啊,這些日子就給我老老實實呆在家裏麵,哪兒也不許去!”
一句話,景寧被禁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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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保媒
鬱氏離開後,小屁孩景沛敲門走了進來。
看著趴在床上一臉生無可戀的景寧,他笑得幸災樂禍,“活該,就連我都知道家法中禁止家中男子涉及嫖賭,這些年來,家中從未有人犯過,沒想到被你一個娘子給開了先河,也真是稀奇了。”
“而且你還連累大姐姐陪你一起挨罰。”話落,景沛又找補了一句,為景瑤鳴不平。
“然後呢。”景寧的下巴壓在枕頭上,歪著腦袋看著景沛,“你進來就是為了嘲笑我的。”
“姐姐此言差矣。”景沛倏地站起來朝著景寧作揖行了個禮,“弟弟是專門過來看看姐姐的傷情的。”
景寧:“哦。”
翻了個白眼,景寧把腦袋艱難地扭到另一邊,“那你看完了,可以走了。”
“景家家訓,兄弟姐妹之間應當和睦相處,姐姐這般趕我走,是否不妥?”景沛一本正經地掉書袋子教訓景寧。
“所以呢?”景寧咬牙冷笑,又把腦袋轉了過來看著景沛,“小屁孩兒,別以為我現在受了傷就收拾不了你了,要麼現在給我出去,要麼我把你提溜出去。”
“景家家訓,凡兄弟姊妹之間需要和睦相處,長愛幼,幼敬長,凡有違者,皆處以三十板子,罰跪祠堂三天。”因為年紀小,景沛之前也沒怎麼關注過家中的家法,這還是他這兩天剛剛補的,尤其是關於兄弟一則的,他全部都記了下來,現在就立刻用在景寧身上了。
他有恃無恐道:“姐姐這是想要長欺幼嗎?”
“不,我這是在長教幼。”景寧衝著景沛笑了笑,一骨碌從床上爬了起來。
雖說這可能是這具身體第一次受傷,但卻不是她景寧第一次受傷,環境不同,她也願意好好享受,但又不是真的不能忍了。
“家法中一定還有長有教育幼的責任,所以我在告訴你,別惹我,不然小心我揍你!”景寧直接提溜著景沛的衣領把他丟了出去。
關上門,景寧又重新趴回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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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的壽誕是在六月初六。
餘下的這十來天,景寧除了在家中養傷以外,當真半步家門都沒出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