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爺,我是小姐所聘的織造廠總管,今日前來,不過是跟小姐報備廠子的大小事務,沒別的意思。」
見自家主子趴在地上不起身,而姑爺一雙眼直瞪著她不吭聲,米弰隻好出聲打圓場。
「我可有問你話?」臧夜爻冷冷地說,怒目欲皆地瞪著依舊趴在地上的傅廷鳳。「反倒是犯了錯的人孬得不敢回話了!」
「你說的是什麼渾話?誰犯錯了?」傅廷鳳跳起身,回頭瞪著他。
又來了,他總是莫名其妙地拐個罪名便要栽贓在她身上,雖說她向來不拘小節可以不跟他計較,但日子一久,她也會很受傷的。
「妳在咱們房裏窩藏了個男人,難不成妳要理直氣壯地跟我說,妳一點錯都沒有?」他咬牙低咆,怒瞪著她那不以為意的俏臉。
「你的嘴可真臭,什麼藏了個男人……」她惱怒地蹙緊眉頭。「你又不是不認識他,你應該也想得到他到這裏所為何事,為何要把話說得這般難聽?」
真是氣人!就知道他一見著米弰,定會胡思亂想,然後隨便往她身上栽贓個罪名。
他好歹是個商人,腦袋瓜肯定不差,可這麼一點道理他會想不通,他分明就是蓄意的。
「那妳倒是說說他到這裏所為何事?他躲在衣櫃裏到底是在幹什麼好事?」臧夜爻雙手環胸,怒火直竄上額際,青筋跳顫。
「我要他同我報告廠子近來發生的大小事,就這樣子。」
「那他為何會在衣櫃裏?」
「因為……」傅廷鳳有點難以啟齒,隻是……「我怕你看見他,所以我把他藏在衣櫃裏。」
「沒做虧心事,犯得著這樣躲躲藏藏?」他瞇起黑眸,咬緊的牙關鬆了又咬緊。
「因為……我怕你誤會。」
「怕我誤會?」這可真是教他受寵若驚。「怕我誤會?是怕我誤會妳心底有人,還是怕我誤會妳其實在外麵養了一批小白臉?」
「你嘴巴能不能放幹淨一點?」她惱火地吼著。「我幾時心底有人,哪有閑工夫在外頭養小白臉?我都嫁給你了,你還說這種渾話!」
這男人都把她吃幹抹淨了,竟還找些莫須有的罪名想要栽贓她不守婦道;拜托,她看起來像是那種不正經的女人嗎?
「我知道妳壓根兒不想嫁給我,不是嗎?」
「你說的是什麼屁話,我何時說過那種話?」
「妳昨天不就同玨凰說過?」臧夜爻冷哼一聲,黑眸含怒看了眼在旁尷尬得不知如何自處的米弰,隨即又落在她身上。「她不是說了,為何妳們兩人會嫁錯人,怎會和妳當初計劃的不同?這不就是代表妳打一開始便不想嫁給我,而是要嫁給彧炎!」
「事情才不是這樣子,是因為玨凰不想嫁給彧炎,我才好心想要成全她,我隻是覺得嫁給誰,對我而言都一樣!但既然嫁給你了,嫁雞隨雞的道理我還懂,如何討丈夫歡心,我也努力在學,反倒是你總找我麻煩……」她狠狠地瞪向他。「你根本就是討厭我!」
「我從未說過我討厭妳!」好樣的,敢把問題丟回他身上。「要是我討厭妳的話,我幹嘛夜夜在喜房過夜,更不會想要送妳香粉和金步搖!」
「真虧你敢講,你根本就是無所不用其極地找借口整治我!」
難不成他要告訴她,夜夜在這房裏折騰她,是因為他喜歡她?
「我幾時整治妳了?」
「就是你每夜……」不會吧!真要她說出口?
臧夜爻一愣,隨即明白她欲言又止的所指為何了。
「那是夫妻恩愛,哪裏是整治妳?」這女人滿嘴胡言亂語,竟將魚水之歡當成整治之說。
她該不會忘了身旁還有個外人在?這種事豈能在外人麵前說出口?
「是嗎?那咱們可不可以不要那樣恩愛?」這算是哪門子的恩愛?搞得她每日都倦極了,如果可以,她想要和他分房睡,省得他老是覬覦她,一雙手不安分地在她身上遊移。
雖說男歡女愛這事兒,她不是不懂,但總不能夜夜這樣鬧著她;況且他的行徑是愈來愈放肆,簡直可以說是下流,就連她也很難說得出口他對自己做了哪些舉動。
如果不是認定他是她的相公,她是絕對不可能允許他如此這次。
這檔親密事,假如不是恩愛夫妻,她可真是不允。隻是,她和他何時成了恩愛夫妻,怎麼她一點都不知道?難不成他……
「說穿了,回到原點,妳根本就不想要嫁給我,所以妳根本就不愛我碰妳。」他攏緊眉頭,乏力地歎了一聲。
「我並不討……」話到一半,她不由得噤口,粉頰飄過一絲嫣紅。
好險,她差點就要說出口了。
她不討厭,真的是一點都不討厭;不管是嫁給他,還是他碰觸她,她壓根兒都不覺得厭惡。
這真是……太太太下流了,她非但不討厭,甚至還覺得喜歡;天啊!真不敢相信自己竟是這種蕩婦,她快要無臉見人了。
如果真的厭惡,她哪會容忍他對自己上下其手?還忍受他抹黑的理由和說辭,任他拐著歪理對她為所欲為?
依她的性子,不飽以老拳賞人,可真是有鬼了。
所以說,她對他有可能是……不會吧!她瞇起眼思忖著,同時在心裏暗叫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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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傅廷鳳沉默不語,臧夜爻不由得心慌了。
「妳想說什麼?」
低嗄的嗓音在耳畔響起,傅廷鳳彷若彈弓之鳥般跳起,驀地抬頭看著他,見他逼得太近,又悄悄地退了幾步,不想讓他看清楚她臉上的羞赧。
「算了,由著你說吧!你直接跟我說,你現下到底要怎麼樣?」
絕不能讓他知道她其實是喜歡他的,要是他知道了,不曉得往後會怎麼整治她;再者,他根本就不相信她。
「我……」臧夜爻被反問得無言以對。
她竟問他打算怎麼做,他沒打算怎麼做,他知道那男人是織造廠總管,知道他到府裏隻是為了公事,更明白依她的性子,盡管再怎麼不羈、桀騖不馴,絕不可能做出任何悖逆之事……可是,他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要他怎能不教妒火啃蝕得發狂?
「我知道了。」傅廷鳳點了點頭,對米弰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