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洛凝不禁一愣,心中大是奇怪,沙戎人的宴會上怎麼會突然冒出個周國軍將來?
看他身上衣甲如常,並無綁縛和受傷的樣子,而且神情舉止也不像是被活捉的俘虜,不覺更是詫異了。
難道此人竟是投降的叛徒不成?
果然,隻見那周將一步步走到正對麵的案幾之前,單膝跪地,拱手道:“末將石琅,拜見大單於!”
那個被叫做“大單於”的“白種男”看著他,目光中的輕蔑一閃而過,當下指了指自己下首的位置,改用語調頗有些怪異的中原話微笑道:“石將軍,不必多禮,請上坐。”
此言一出,兩旁的沙戎貴族無不眉頭大皺,臉現不悅之色。
那單於卻隻作不見,又伸手指了指。
石琅這才稱謝起身,受寵若驚的走到他下首的位置坐了。
那單於將酒杯一舉,用完全聽不懂的沙戎話嘰裏咕嚕的說了句什麼,兩旁的沙戎貴族互望了一眼,這才麵帶不悅的勉強端起麵前的酒杯,忿忿不平的一飲而盡。
那單於放下酒杯,轉向石琅微笑道:“石將軍,我大沙利這次之所以能如此順利的攻下洛城,你的功勞最大,本單於今晚便再賞賜你黃金百兩,女人二十名,牛羊五百頭。”
顧洛凝這才知道,原來“沙戎”這個稱呼是中原人對他們的蔑稱,“沙利”才是這幫野蠻強盜自稱的真名。
隻見石琅慌忙離席伏地跪拜道:“多謝大單於厚賞,末將投誠大沙……嗯,這個,大沙利乃是仰慕大單於威名,順天應時,些許微功,又何足掛齒?況且末將以為,拿下洛城隻不過是小勝而已,大單於英明神武,正該趁機進取中原,稱帝建國,將武威布於天下,方才不枉這一世英名!”
那單於點頭笑道:“聽說中原遍地金銀,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女人一個比一個漂亮,本單於當然要去看看。不過,聽說周國又派兵一萬來對付我大沙利了,石將軍知道嗎?”
石琅拱手道:“末將已有所耳聞,正要與大單於商議。”
那單於道:“巧得很,本單於也正想問問石將軍有什麼退敵的好辦法。”
石琅尚未來得及答話,旁邊的沙戎貴族便已經按耐不住了。
要知道沙戎人向來崇尚武力,崇拜英雄,最痛恨地就是毫無血性的屈膝投降之人。
周琅這個周軍降將不過是條被他們利用的狗而已,現在攻破周國西北門戶,洛城已然大功告成,這條狗也就沒有什麼利用價值了,可他們偉大的單於不光不殺他,反而厚賞重賜,讓他坐在宴會最尊貴的位子上,現在居然還屈尊問他如何退敵,這還了得?
緊挨著石琅的那名沙戎貴族霍的站起身來,也操著腔調怪異的中原話大聲道:“大單於,問他做什麼?那些中原人的就像綿羊一樣軟弱,管他來多少,也不過是我大沙利勇士試刀的靶物!區區一萬人算什麼,還不夠我手下兩次衝鋒的呢,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