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裝素裹的京城某胡同。
雪天的傍晚天色已經很黑, 風很涼。
昏暗的路燈下, 蔣鏘鏘挽著丈夫的胳膊, 邊呼著團團白氣, 邊聊著今天發生在團裏的事。
潘克突然頓住腳步, 拉著老婆拐進了一條略略有些繞遠的胡同。
“嗯?”
說得熱火朝天的蔣鏘鏘, 走到三分之一才覺出不對, 拉了拉男人的胳膊,提示他帶錯路了。
潘克溫聲道:“這條路走得人少,地上的雪還是新的, 不滑。”
蔣鏘鏘心頭一暖,湊上去在老公臉上啵了下。
潘克淺淺笑著停下腳步,幫她把毛線圍脖又往上拉了拉, 幾乎遮住半張臉這才做罷。
講實話, 蔣鏘鏘不喜歡這樣圍。
圍脖拉的這麼高,一說話就會往嘴裏跑毛線。然而她知道反抗無用, 學霸怕風吹壞了嗓子, 影響她兩天後的那場重要演出。
唉, 真是受不了他!
蔣鏘鏘的手從羽絨服的兜裏鑽出來, 蛇一樣滑進男人的衣袋裏, 很快被那雙溫暖的大手包裹起來。十指相扣的熱流通過手掌一直湧到心窩。
暖暖的, 好舒服。
兩人無聲的往前走著,突然聽到一個清脆的叫聲。
“爸爸,媽媽!”
不知是不是聽錯了, 蔣鏘鏘覺得那脆生生的童音裏含著滿腹委屈、憤怒、抓狂。
呃, 理解為控訴似乎更準確一些。
什麼情況?
兩夫妻瞬間驚慌。
蔣鏘鏘更是作賊被抓包一樣火速收回了自己的手。
潘克更是撇下老婆,大步向著聲音的方向跑去。
“停,停住,給我停住!”
憤怒的童音不客氣地發號施令,潘爸爸才邁到一半的腳點穴般懸在積雪上,不敢踩下去。
然而,小公主突然沒有了下文,抽抽噎噎地抹起了眼淚。
潘克最聽不得女兒哭鼻子,一顆心快要碎了,忙不迭追問女兒出了什麼事,可回應他的卻是一連串小噴嚏。
這下蔣鏘鏘不幹了,不顧女兒的阻攔,大步跑向女兒。
“不許走,不許再往前走了!媽媽好討厭,嗚嗚嗚。”
潘克忙衝過去把老婆拽住,好言好語地哄著女兒,要她把事情說明白。
“媽媽好討厭!每次明明都是從東口進來的,人家……人家費了好大力氣才掃出一條路,沒有雪的路,結果,結果嗚嗚嗚嗚……”
結果爸爸媽媽卻從另一條路回來了。
六六的路白掃了,六六站在大門口等了這麼久,卻沒能看到爸爸媽媽從自己掃的愛心小路上回家。
辛辛苦苦掃了半天,卻做了白功。
六六又委屈又失望,站在愛心小路上抽噎不止。
潘克看著親閨女掃出來的路,鼻子一酸,心軟得一塌糊塗。他悄悄揉了揉鼻梁,溫聲哄道:
“爸爸從外邊兒兜一個圈,還從東口進來,好不好?”
六六果然止住抽泣,立時綻放出一個大大的笑臉,甜甜應道:“好!”
蔣鏘鏘抓起丈夫的胳膊就要往回走,卻被男人用眼神止住。
潘克依舊不慌不忙道:“媽媽的鞋子已經被雪弄濕了,走路腳會冷,媽媽就從這邊回來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