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魚四處尋找,不敢遺漏任何一個地方,盡管千紙鶴的效率已經非常高,但他自己還是閑不下來,四處奔走著,尋找著,一次次看見希望,又一次次落入失望,乃至絕望。
但最終,關魚登上峰頂,看見了雪地裏的身影。
她身上落滿硫零而下的梅花,看上去無比驚豔,以及淒美。
關魚從滿地風雪與梅花中抱起徐諾,無數千紙鶴在夜空中盤旋哀歌,如同盛大的葬禮。
她的體溫還是如往常那樣,以至於關魚抱著她的時候,一如往常那樣。
他曾擁抱過徐諾,仿佛擁抱整個世界。
而今,他的世界再次失去。
盡管徐諾已經沒有絲毫生命跡象,但關魚還是不相信她會死。在他的世界裏,從來都沒有過這樣的設想,所以當這種事真正發生在眼前的時候,他變得慌亂無措。
“炫紋……對!炫紋……”
無數信息在關魚的腦海裏飛速旋轉,徐應年的筆記裏很多知識點他都沒能記住,但關魚逼著自己必須回憶起來,他前所未有地覺得自己荒廢學業是一種多麼愚蠢的行為,以至於不能原諒自己。
最終,關魚還是想起了一些東西,於是他扒開徐諾的衣服,在她後背脊椎處看見了一個血紅色的炫紋刺青。
關魚流淚了。
作為銘文師,他一眼就看出了那個炫紋裏包含了哪些東西。
按照徐應年筆記裏所寫的,契約的類型分為血契與死契。
區別在於主人死亡之後,仆從是否殉葬。
通常來,血契之下,主人若死,仆從可以不死。
但死契則不一樣,死契直接連接主仆生命線,主人一死,所有與之簽訂了死契的仆從將全部殉葬!
而徐應年銘刻在徐諾背後的炫紋,是死契!
在關魚親手殺死徐應年的那一刻,他也殺死了徐諾……
關魚無法接受,淚水不斷往下湧,卻是無聲哽咽。
他從黑指環裏取出銘文刻刀,硬生生將徐諾背後的炫紋切掉。
但那個炫紋已經深入骨髓,即使切掉表皮,脊骨上仍有顏色。
“如此肮髒的東西,怎麼能玷汙你的身體……”
關魚狀若瘋狂地用刻刀在徐諾的脊骨上來回刮刻,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一臉瘋狂,兩眼淚水,滿心死寂……
最終,他刮去了那紅色印記,連血液都不允許留在脊骨上,抱著徐諾的身體,放聲大笑。
他在徐應年銘刻的炫紋中看到了一些其他的東西,有一種紋路加進了整個炫紋之中,讓徐諾擁有了一些特殊的能力。
導致徐諾的血可以讓萬物複蘇,能讓已經寂滅的花草重現生機。
當年,徐應年希望徐諾這一生能夠真爛漫,所曆之處,皆回以鮮花絢爛,完美一生。
可結果卻並未如願,這讓關魚嘲笑徐應年的愚蠢。
“她這一生所過之處,本就鮮花絢爛,又豈是你一個破炫紋能給的?”
著,關魚抱著徐諾,取出一張紙片,開始為她吹曲子,就像在摩嶺時候的一樣,生澀曲子在山穀裏回響,空靈且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