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店所有藥材都是先在這裏進行分類,然後才拿到藥材室去賣的,”劉導簡短地提了一句,“但是你能不能兼職,我可說的不算。”
“他是撿藥的負責人,就是這裏的頭兒,”劉導指著一個40歲左右的上身赤裸的男子,“樊老!”劉導對著這名男子喊道,“這兒有個想兼職的!給我篩一篩他的水平!”
樊老與那群幫工相隔5米左右,套著寬大的灰麻布短褲,線頭像卷發般條條蜷起,補丁的數量和開線的數量幾乎相等,長長的白色褲帶耷拉下來,幾乎垂到那雙不合腳的、有些發黴的黃綠草鞋上。
尖銳的胡渣已經發白,古銅色的身軀一看便是常年在陽光下勞作。雖已步入中年,但樊老精神矍鑠,渾身細瘦精悍,塊塊腱子肉緊繃繃地擠在一起,條條肋骨清晰可見,肚皮緊緊地貼在身上,最下麵的兩條肋骨將肚皮上部高高撐起,在肚子上投下兩扇陰影,肚腩處卻向外鼓起,好像渾身的脂肪都聚集在了此處。
“今天顧客太多,如果沒有其他事的話,我就先去忙了。”
“好,謝謝老板了。”還未等淩鋒說出後半句話,劉導便已不見蹤影。
“唉,”淩鋒搖了搖頭,墜下了目光。商人逐利,這種小事本就不是老板的職責所在,能給自己創造個機會已經很不錯了。摸了摸額頭,似是要拂去繚繞的陰雲,淩鋒輕手輕腳地走到樊老身旁。
樊老身前有兩個台階一樣的架子,上層的架子擺著貼著苦、中、甜字樣的三個籮筐,每個籮筐又下設低、中、高三個小籮筐,放在下層。
“起開起開!”樊老眼睛僅僅一斜,便粗暴地對著淩鋒喊道,厭惡的語氣透露著濃濃的輕蔑與不快,將腳邊的籮筐往身旁一勾,便如一道分界線般將兩人隔開,“這撿藥需要十多年的經驗,你們這種人能看出什麼!”
隨意一瞥便看出淩鋒還是學生,樊老心中騰地竄起一股無名怒火。這類人他可見多了,打著什麼研究、社會實踐、實習的旗號,來這胡亂倒騰,把各種藥材都弄亂了,工作量增加了好幾倍,工資因此少了近半不說,部分沒來得及重新整理的藥材還受到了顧客的投訴,自然又被削去了一層工資。
撿藥,就是將一堆同種類型的藥材按甜度分開後(靈界並非所有藥材都有甜度之分),再按低、中、高三種檔次分開,後者主要是按生長年限來區分的。當然,模樣、蟲蛀情況都需要考慮在內,如果實在太差,便直接丟到最次等的籮筐,以最低的價格賣出。
這撿藥的工作量極其巨大,需要一個個挑起來仔細觀察,雖然經驗豐富的撿藥工可以通過手感以及外形判斷藥材的質量,但仍逃脫不了依次審視的步驟。枯燥乏味的過程讓近年來的撿藥工愈來愈少,那些供不起學費或者境界極為普通的家庭的孩子才會走這條路。
縱然撿藥工再怎麼缺乏,這類工人的薪水卻也隻能是那麼多,對貧困的家庭來說隻不過是杯水車薪,勉強撐得下去而已。和入城的農民工類似,城市的各種建設需不需要他們?需要,但是薪水呢?照樣沒有白領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