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元府自古以來便名人輩出,這少年老夫也仔細打探過,名叫趙頎,最奇怪的是幾個月前還是一個傻子,一家人住在一口破磚窯之中,但聽聞是被山神廟的神像砸了一下之後就徹底好了,當地人皆都言傳是山神顯靈……”
“什麼山神顯靈,若真的如此,崇國公還不早就將其弄來京師獻給官家!”
“的確,不過此子的確有過人之處,聽聞他花一千多貫買了一塊荒地,然後找人合夥投資幾萬貫修建了一座海港,在慶元府傳的人人皆知!”
“幾萬貫怎麼可能,此事我倒是知道的清楚一些,聽聞他根本就沒投錢,而是請人畫了幾幅圖,然後印製了一些傳單到處宣傳,製作了一個海港模型就開始哄騙別人買貨倉樓房,加上不知怎麼就和吳潛搭上關係,然後很快便把房產全部賣光了,光是首付三成的錢款,聽聞就賺了百多萬貫……”
“這……這分明就是騙子啊!”
“對啊對啊,房子都沒有就開始賣,用別人的錢來蓋房子再賣給別人,這和騙子有什麼區別!”
“誒,也不能如此,我與一些商人閑聊過幾次,幾乎所有人都對這種模式推崇備至,嚴格來算不得是欺騙,隻不過就像借貸一般……”
“哼……”
就在一群官員嘀嘀咕咕把樓蓋歪到趙頎頭上的時候,丁大全一聲冷哼,頓時滿屋子的人全都打個寒戰安靜下來。
“老夫邀你們來是討論慶元付這筆捐款之事,難道諸位連一點兒方法都拿不出來嗎?”丁大全臉色鐵青非常難看。
“左相,這筆錢既然他們不想讓朝廷插手,魏國公也三番五次上奏官家要求朝廷不要截留,還反複提醒蒙古人極有可能進攻鄂州,而且這次又故意如此布置,依下官看,此事莫若就此罷了,免得傳出去讓人議論紛紛,也免得惹怒魏國公!”沉默許久之後一個官員站起來。
“下官也覺得如此最好,畢竟百姓捐款和稅款不同!”
“是啊,為了區區五十萬貫實在不易大動幹戈!”
接二連三又有幾個官員站起來勸,這些人是身穿朱紫官袍的中高級官員,丁大全也不得不壓下心頭的火氣。
“老夫這樣做,也並非是必須要插手這筆錢,而是既然百姓捐款助國,那這些錢就要用在刀刃上,吳潛蒙古人要攻打鄂州,可現在蒙古人連四川和荊山都沒攻破,隻要我們軍餉糧草及時補充這兩處,蒙古人十年八年也打不到鄂州去……”
“若是糧餉運轉不足,前線將士有了怨氣,將來打了敗仗誰能承擔責任,如今前線急缺錢糧,但這麼大一筆錢卻要送去根本就不可能打仗的鄂州,你們老夫該不該管,因此諸位必須要想辦法把這筆錢半路截下來,老夫才好將其妥善分配到最需要軍餉的前線去,而不是送去鄂州去白白浪費!”
一群官員互相瞅瞅,各自都一副苦瓜臉。
尼瑪長江那麼大那麼寬,每有幾萬條船在江麵上來去,完全和大海撈針差不多,而且五十萬貫錢又不是五十萬石糧食或者布匹,這玩意兒大多都是紙,隨便塞在什麼貨物裏麵都找不到,總不能把逆江而上的所有貨船商船全部攔下來卸貨檢查吧,隻需三五,估計整個長江都堵得走不動了,引起民怨隻怕皇帝震怒之下一大票人要掉烏紗帽。
所以這件事還是當悶頭葫蘆比較好。
再你丁大全的冠冕堂皇,還不是想蚊子腿上劈精肉,多往自己口袋裏多撈幾個而已。
看著一群官員全都不開腔,丁大全瞬間怒氣值飽滿,站起來冷哼一聲拂袖而去,隻留下一群官員麵麵相覷。
錢到用時方恨少,這人到用的時候,丁大全才發現投靠自己的都是一群酒囊飯袋,自己一個人在書房生了半悶氣之後刷刷寫下一封書信,然後換來管家。
“你速速安排人把這封信送去九江交給袁階,讓他密切按照老夫的吩咐去做!”
“是,老爺!”管家接過書信離去,很快便有幾匹快馬出府,然後出錢塘門奔西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