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閣樓頂上,兩位老者和一位玲瓏少女憑欄目送兩人下樓,很快乘車駛出三江苑。
“西澗以為如何?”吳潛微笑著轉頭。
“妖孽!”葉夢鼎撚須沉默片刻之後開口。
“哈哈,能得西澗如此評價,看來老夫還未眼瞎!”吳潛暢快大笑。
“爺爺今看來很高興,一笑的比一年笑的還多!”少女靈動的目光從院子門口收回來。
“晴兒以為這位少年郎如何,可有心動?”葉夢鼎似笑非笑的詢問。
“西澗先生又取笑我,我不跟你們話了,去您家找寶蓮妹妹要琴!”少女臉頰羞紅的轉身蹬蹬蹬下樓去了。
“想當年第一次見到崇國公,晴兒不過才三歲,眨眼就是十二年過去,夢鼎卻還是一事無成,但晴卻都到了出嫁的年紀!”葉夢鼎的臉色慢慢又浮現一種落寞之色。
“是啊,時光飛逝,半生蹉跎,竟然一事無成,眼看都快要入土了,卻遇到這麼一個神奇的少年郎,的確讓老夫又起幾分爭雄之心,今日這個賭注雖然看似玩鬧,但若是四川真的傳回蒙古人入侵的消息,隻怕朝廷真的會有一番劇烈動蕩,丁大全巴結奉上專營錢權,但其實並無太多能耐,如今領樞密事,但其對軍事部署卻一竅不通,若蒙古人再度入侵,隻怕軍事防禦會漏洞百出,到時候朝堂民間必然對其不滿,不定陛下真的會將其罷官削職,如此以來,你我都有了入主樞府的機會!”吳潛撚須點頭。
葉夢鼎把目光投到波光粼粼的江麵上,沉默許久之後搖頭,“入主樞府,談何容易,夢鼎不光學識有限,猶自擔心自己德不配位,今日聽趙大郎一言,竟然讓我感到羞愧難安,先下之憂而憂,後下之樂而樂,範文正公之胸懷,足以當得起萬世之楷模,而我卻蠅營狗苟想著隱居避禍,實在慚愧之至,樞府我就不想了,有崇國公在,自當甘為犬馬!”
“欸,西澗此言差矣,老夫今年已經六十五歲,已感精力不濟,要不然也不會有致仕之念,而你今年才五十有八,正當壯年,論才學論見識皆不在老夫之下,豈能妄自菲薄,自從端平入洛失敗之後,陛下日漸消沉,加上前有史彌遠專權,後有丁大全亂政,大宋如今已經岌岌可危,正需要撥亂反正之人,若是蒙古人入侵,這次當真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外麵風大,還是坐閣樓裏聊,請~”吳潛擺手回到閣樓重新坐下。
“崇國公如此看好趙大郎的推測?難道那一百萬貫不香乎?”葉夢鼎也跟著一撩長袍坐了下來。
“一百萬怎麼會不香,但與大宋江山比起來,老夫更願意讓他賭贏這一局,下興亡,匹夫有責,一介山野少年尚能有如此不凡見識,老夫若隻貪戀錢財,怕是會被他看!”吳潛拈著胡須微微搖頭。
“莫非崇國公看出來什麼?”葉夢鼎好奇的問。
“難道西澗就沒看出來他這一個賭局?”吳潛反問。
“哈哈,看來果然是一個妖孽,我隻以為自己有這種錯覺!”葉夢鼎忍不住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