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換了人以後，我帶著小費回去休息。
休息室拐彎就到，見我回來，我們老板就像蒼蠅見到屎那樣，立馬撲了過來。
“玲子，小費賺不少吧？按照咱們這個規定，小費要按二八上交……”
我說：“我憑自己本事捏的腳，憑什麼要給你，合同上又沒說！”
“媽的臭娘們。”老板一嘴巴扇了過來，“合同合同，老子就是合同，趕緊交出來！”
我靈機一動：“老板，要不我給你按個腳就當小費頂了，您看成不？”
老板又一巴掌甩過來：“操你媽的，發工資那天老子挨個給你們按腳，按到抵消工資為止，您看成不？”
我沉默。
在我老家那邊，像我們老板這種愛抬杠的人 ，一天讓人揍八遍都不解恨的。
所以我想打他九遍。
一說老家，我就想家了，於是我哭了起來。
“嗨嗨嗨，幹啥呢擱那？”後麵傳來熟悉的聲音，我大哥夾著他的假LV，嘴裏叼著煙歪頭問。
他的黑色皮鞋還沒提好，向上盤旋的煙給他的老臉蒙上一層青灰色的麵紗，看起來和藹可親多了，如果不是身高還算及格，我還以為自己見到了郭德綱。
我像是看到親人一樣，嗚哇一聲奔過去，趴在大哥的肩上一頓大哭。
“欺負女人是吧，打女人是吧，管女人要錢是吧！”我大哥每說一句話，就用他的LV砸我們老板一下，看，果然抬杠是要挨揍的。
我紅著眼睛看著大哥，他肥肉橫生的臉是那樣安全，頂起的滾圓肚皮是那樣帥氣，遮不住的肚臍害羞地跟我打著招呼，帶著一絲絲俏皮。
我突然覺得，如果站在這種人的身邊也不錯，起碼他不打女人，他講義氣，他有原則，他還有常人無法理解的審美。
所以我由衷地說：“大哥，帶我走。”
【5】
“到、到遙遠的以後？”
我渾身一震，小心翼翼地說：“帶走我？”
大哥：“一個人自轉的寂寞？”
我搖頭：“我不怕，帶我走。”
【6】
老板有些蒙逼：“你們兩個說什麼呢？”
我淡淡地說：“你不懂，一個不良的笑花罷了。”
【7】
就這樣，大哥領走了我。
很久以後，我問他當時為什麼要領我走，他回答我說：“老四那個腳屬實有點臭，但是旁人都不敢說，他老擱那自腳不臭，你很爽直。”
呃，我還說你壞死了呢……是不是也很直爽？
這話我沒敢說。
出租車上，大哥拉著我的手，沉默了好久，說：“往後你跟了我，我指定不虧待你，夏天都讓你穿上貂！”
我在被貂捂死和紙醉金迷的日子中間權衡半天，決定還是選擇捂死，因為我是大哥的女人，紙醉金迷是我應該享受的日子。
一個女人不在夏天穿貂，那和洗腳小妹有什麼分別？
大哥的女人就要有大哥女人的氣勢，我總不能再像個洗腳小妹一樣，逢著大哥的仇人就問：“哥，足療嗎？”
我說：“謝謝大哥，叫我玲子就行，以後捏腳免費。”
大哥靠在座椅上，曆盡滄桑一樣擺了擺手：“捏腳倒無所謂，就是你那手，捏腳的時候沒事別老往我大腿根那懟，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