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樣子，會讓我不想出院。”她咕噥著蹭了一會兒，從他溫暖的懷抱裏掙出來，抬起頭，“以前都很少有這麼開心的時候。”
——也很少這麼親近。
住院的這段時間，他每定時定點跑來找她，陪她吃飯散步玩遊戲，偶爾還給她講睡前故事。
“當寶寶的感覺實在太好了。”她非常認真，一臉憧憬，“我以前都不知道，做廢人這麼開心。”
上一次同樣生病住院，都沒人照顧她。
程媽媽還一直在她耳邊叨叨叨，叨叨叨……
“這是什麼話。”熊恪哭笑不得，象征性地拍拍她的後背，“別胡。”
“不過我們每挨得這麼近，我會不會把身上的病菌傳染給你……我感冒都還沒完全好，可我們每都親親親……”程西西穿著病號服，軟綿綿地攤在他懷裏，睜著大眼睛玩他的耳朵，“到時候要是你也病倒了，醒過來第一句話就‘西西西西’，其他人肯定都以為你瘋了在喊‘嘻嘻嘻嘻’……咦，你耳朵怎麼變燙了，摩擦生熱嗎？”
熊恪身體有些僵，感到一些難以描述的變化。
他微頓，將她稍稍從身上撈起來：“……你稍微起來一點。”
程西西乖乖爬起來。
“點兒認真的。”他喉結微動，頓了頓，垂眼，“出院那我來接你，你乖一點，嗯？”
程西西瘋狂點頭。
頓了頓，又忍不住聲控訴：“我明明一直很乖，你還讓我乖一點、乖一點，我覺得我明明已經不能更……唔……”
她正喋喋不休，他已經封住了她的唇。
這個吻很輕，熊恪捧著她的臉，離開時有些意猶未盡，她的下巴沒什麼肉，但手感很好，軟軟的。
“對，你已經很乖了。”
他聲音很低很低，裏頭帶著點兒笑意，“——這是獎勵。”
***
出院那，程西西把所有大大的兔子裝進同一隻袋子，早早換好衣服，抱著她的兔崽子們下樓等大熊熊。
春還未完全過去，她走出住院部大門時，有病人在花園裏來來去去地散步。空碧藍如洗，迎麵湧來的風帶著涼意，裹挾著花香。
氣好得讓人想要發出喟歎，程西西挑了片陰涼的樹蔭坐下，給大熊熊發定位。
【我已經在門口啦。】
熊恪秒回：【我馬上到。】
她嘿嘿嘿，正想再多哼唧兩句——
餘光之外，陽光透過樹冠，灑下斑駁的樹影。一個細瘦的身影慢慢走過來，停在她身側，久久沒有動。
程西西若有所覺，抬起頭，眼簾內闖入一個穿著病號服的女人。她大概也是出來散步或者曬太陽的，臉色有些蒼白，長發綰成髻，幹淨而低調。
程西西微微一愣，視線下意識往旁邊偏移，目光穿過光影，毫不意外地看到站在不遠處的熊一諾。
女人在她麵前停了停，細聲開口道：“……程西西姐？”
“啊……”程西西一個激靈，趕緊收回目光，有些緊張地挺直腰杆，“我是！”
“你好。”對方被她的動作逗笑，和藹地彎彎眼角。笑起來時皺紋盡顯，卻又嫻靜溫柔，“我是熊恪的母親。”
她問，“我們可以談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