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邊關於皇陵的修繕和保護工作已經由魚忠緊接著下達,此時距離齊若楠離開皇宮已經過了五個時辰。吉時已過,而君無雙還在宮裏等他。
想到這兒便覺得有了幾分希望,齊若楠篤定君無雙不可能跟著殷楚慕的人走,但不知為何他又覺得這件事似乎哪裏不太對勁。
百思不得其解,但對於歸心似箭的他來說,似乎並無過多幹擾。一路從皇陵穿過層層機關趕到冷宮附近,齊若楠並未直接去向等候他的眾大臣們解釋,而是直接從捷徑走到皇宮寢宮的側門。
見到齊若楠的出現,宮人們心中詫異,但不敢有何異議。在齊若楠的眼神示意下,一眾人等靜悄悄地伺候左右,迎著齊若楠步入皇宮寢殿中,這才齊齊鬆了口氣。
然而就在他們準備各歸各位,各忙各事的時候,忽然聽到寢殿中發出一道瓷器碎裂之聲,緊接著就見齊若楠一陣風似的奔了出來,神色冷峻道:“皇後呢!皇後在哪兒!”
被他緊拽住的宮女頓時愣了,可在他冷寒視線的壓迫下即刻回過神來,急忙跪倒在地:“陛、陛下,娘娘不就在宮裏麵嗎?”
聽她這麼說,齊若楠的神情忽然變得十分古怪,卻是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適才他進入殿內撲麵而來的便是一股濃厚的血腥味,驚得他一陣緊張,顧不得其他便衝進了內室。
然而在內室的地上他隻看到了一個男人的屍體,走進看卻發現,那人正是之前在滄瀾宮中見過的破穀。
破穀胸口正中一刀,失血過多身亡,房內再沒有其他人,君無雙之前祭天時穿戴的首飾和禮服也盡數被換下。
那樣一個人,仿佛就這樣憑空消失了一般。
她沒有跟殷楚慕的人走,可她也沒有留在宮中等她。齊若楠說不出自己此刻的心情是失望還是欣慰,他站在倍感空曠的皇後寢宮大殿外,隻覺得整個心搖搖欲墜,說不出的難過。
魚忠早在齊若楠進屋後便派人在四處查探了一番,此時他忽然從寢殿後冒出頭來,神情嚴肅地走向齊若楠:“陛下,奴才在後麵發現了這個。”
那是一個香囊,齊若楠隻需看上一眼就能發現,那是君無雙隨身攜帶的東西。他從魚忠手裏接過香囊,打開一看,內裏不過就是些尋常女人家用的香粉。
然而當他放在鼻尖輕嗅過後,齊若楠的臉色頓時一變,仿佛預料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一般。
“這香囊是在哪個位置發現的?”
“是內殿的窗戶外麵,正對的方向是西南方。”
西南方……齊若楠心中倏地一緊,遙遙望著那西南方所在的位置。
那裏是穆齊皇宮的祖宗祠堂,那裏,是除了他這個皇帝以外,沒有人能輕易進去的地方。
齊若楠沒有說話,撥開麵前的魚忠,吩咐不準人再跟著,就這一個人向著祠堂的方向走去。
滿心歡喜當看到那個香囊的時候,整顆心就猶如落在了穀底。他的心中有很多不解很多不明白,他不願相信自那以來的數個月自己都是在一片虛無謊言中度過的。
君無雙,是他的解藥,卻也是他的毒藥。
厚重莊嚴的殿門,周圍鮮少有侍衛看守。這裏分布著他手底下最為精銳的暗衛首領,他們的目的是守護這處祠堂,以及祠堂內的東西。
深吸口氣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齊若楠推門進去。
燭火和香料的味道蕩漾在鼻尖,引得他微微蹙眉。他的目光很快適應了這幽幽燭火照明的地方,環顧四周,很快便發現了端倪。
步子加快向著內室走去,而當他在看清裏麵的景象時,募得停住了腳步。
君無雙就在那兒,一身黑衣猶如鬼魅,滿頭銀絲仿若妖孽。
她站在那兒,用一種他從未見過的犀利眼神看著他,又或者說,審視著她。
心中頓時明白了,齊若楠嘴角抽動,亦步亦趨走入內室。在與君無雙之間隔著數十步距離的時候停下,他抬頭,眼神微冷:“你騙我。”
肯定而非疑問,君無雙看著他,卻是不語。
“你從一開始就在騙我,什麼心甘情願什麼你會等我,統統都是你的騙局!你隻是想從我這裏拿走穆齊秘寶而已!”
憤怒地咆哮著,齊若楠本相心平氣和的質問,卻不料開口時,連他自己都愣住了。
君無雙的眉眼很平淡,淡得仿若一抹雲煙。她忽而歎了一聲,卻用相當清冷的嗓音開口:
“若要說騙,最開始騙人的,不是陛下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