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真讚許地笑:“大嬸真是勤快,早上的菜是新鮮,但大家都不願意早起去買菜。不管晚上睡的早遲,早晨都不想早起。”
王大嬸又笑:“是啊。不過我們這樣的老了,整天沒事做,也沒得多少覺睡,醒來躺在床上翻燒餅難受的,就想起來。”說著無可奈何地歎氣,“唉,老了,老了就什麼都不行了。哦,你快走吧,你上班呢,別跟我老婆子瞎掰,耽誤上班了。”
“好的,大嬸,有時間了我們聊。”建真笑著點頭。
“去吧去吧,路上當心,注意安全。”王大嬸用另一隻手指著路。
“那我走了,大嬸再見。”建真說著點點頭,然後翩然跨上車子。
此時是人流高峰,上班族,學生,成群結隊在馬路上擁擠,私家車,公交車,摩托車,自行車彙成前不見頭後不見尾的海洋。太陽把人影車影樹影建築物的影子等等交彙著,重疊著,一切的一切喧嘩著,構成城市特有的風景。
建真小心翼翼地在人流車流中穿梭,速度很慢,不是故意要慢的,而是想快也快不了,這個時候想要快速到達目的地,除了長上翅膀在空中飛,沒別的辦法。建真很厭煩這個時間段,可是在上班的時間裏每天都是這樣,厭煩也多少年過去了,都習以為常了,麻木了。她能夠做的也就是小心一點,注意別碰了別人也別讓別人碰了她。
快到銀行門口了,建真正要邁下車子,車把上掛的包裏的手機響了起來,她停下來把手機從包裏拿出來一看,是媽媽的電話,這個時候媽媽打電話一定是有重要的事。建真急忙把手機貼緊耳朵:“媽,有事嗎?”
“建真,你是不是快上班了呀?我打電話是想告訴你一件事,昨夜你五爺爺死了。”賈母的口氣中有悲傷。
建真的頭皮一下子炸開,感覺腦子裏一陣轟響:“他死了?他怎麼會死?”
建真希望這個人死,很早很早就希望他死,希望他死的很慘很慘,甚至想過有一天她殺了他,就用古代淩遲的方式,一刀一刀把他的肉割掉。建真為這個還有過很多的想象,第一刀先割什麼地方?先割那一個地方她看著痛快?就……先割手,不,先割他褲襠裏的東西,一刀就削下來,這樣想著建真仿佛能夠聽到他的慘叫聲似的,心裏非常快意。特別暢快的快意。是的,就先割那個,聽他的慘叫,建真知道他的慘叫對她來說是世界上最動聽最美妙的聲音,那是她最向往的聲音。但建真總是下不了手,所以那個聲音她還沒有聽到,不過她沒有放棄這個念頭,就想有一天她親自動手……總有一天她會動手。現在她還沒有動手呢,還沒有解恨呢,他怎麼就死了?他……幹嘛就不等她動手的那一天死呢?
建真說不出的悔恨和痛苦,怎麼怎麼……他怎麼死了?她還沒有動手報仇他怎麼死了?
他……死了!建真覺得悔恨和遺憾。悔恨她沒有早點動手,遺憾她沒有這個機會了。為什麼會這樣?他死了,無法報仇了……建真瞬間心灰意冷,仿佛人生的意義都不存在了。
建真沒有忘了那個噩夢。
其實那不是噩夢,而是真實,是她永遠埋在心底的真實。
她從那一天開始就總是希望讓那個人死的,可那時她太小,她的力量太過薄弱,她無法抵擋他的強悍。後來她慢慢長大,心裏的怨恨也隨之增長,但她覺得沒有機會。再後來,她結婚了,有了兒子,爸爸媽媽一年年的年齡也大了,她知道了責任知道了義務,想等她把自己身邊的所有事情一件件都了解了再去做那件事情的,可是不幸的事情一樁連著一樁,她沒有辦法那樣去做。
建真覺得她理智的人懂得一切的人,要做一件和法律抵觸的事情自己也要付出代價,所以她想把她沒有完成的事情完成在去做,她清楚沒有完成自己的任務就去做莽撞的事對親人是不負責的,她不想那樣。她想把義務都盡了把責任都負了在去報仇。讓她最痛恨的人去死她的結果也是死——因為殺人償命,建真都懂。
這一切都是原因吧,建真最終沒有去做想做的事情。或者說建真是善良的,她……想想而已,下不了手。
可是……都晚了,想做也沒機會了。
事情就這樣拖到了現在,最終喪失了機會。建真突然痛恨自己的軟弱,為什麼不提前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