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建麗還是在乎的,隻是表麵在裝,這樣才是真正的建麗,隻是建麗的做法讓建真心裏隱隱地哀痛,但她也不敢做出不高興或者惋惜的樣子,隻能盡力安慰心裏難過的妹妹:“什麼時候也是分數高的少一般的多,我們也不是最差的,……一般吧。就看你怎麼對待了。”
建麗低下頭,怎麼對待?她心裏早就打定了主意,隻是沒有適當的時機不能說出來。就是現在,她也暫時不想說,她明白建真比她更難受,她不想讓姐姐難受,所以隻得裝不在乎。
“管它呢,反正考完了,先放鬆一下在說。”建麗突然又仰起頭來說,“趕快吃飯,填飽肚子才是真的。”
建真並不願意在這個時候讓建麗不高興,她不想給建麗增加太大的壓力和負擔,反正時間還多呢,無論是上大學還是重新補習,中間還有一點時間,想要說服建麗怎麼做也不差這點時間,都可以緩開來在說的。
建真說:“你啊。”她笑著用手指點了點建麗的下巴,動作非常親昵,就好像建麗是一個調皮而可愛的孩子。
盛夏的時間幽悶而漫長,建真下午上班以後,建麗感覺到說不出的鬱悶。高考成績出來了,雖然她早就有了不再上學的打算,但還是希望自己能夠有個很高的考分,那樣的話就算不去上自己臉上也是光彩的,可是現在……
去年的事情給她的心靈帶來太重的創傷,一直到後來的流產,她想也就是她這樣的女孩子才能夠忍受才能夠堅持。那種痛苦和恥辱讓她終身不忘。她心裏也明白她還小,是她做錯了,可是……還有沒有了結的事情呢,那二十萬……她怎麼會不在乎二十萬的欠債?她怎麼有能力掙到這二十萬?沒有人知道她心靈深處的熬煎。她是堅持把高三念完了,是她在念,可她也知道,她念書完全不是為了她自己,而是為了爸爸媽媽的麵子,為了姐姐的尊嚴。如今都結束了,無論怎麼樣都算畫上了句號。
建麗知道自己的人生不再完美,知道她已經不是別人表麵看到的完整了,這是她無法改變的。她也沒有用一個好成績給她的學生生涯增添最後的輝煌,沒有給自己的親人臉上增添光彩,她有遺憾,不過……也感覺到一種解脫,她總算脫離了那一道桎梏。同學們也不是所有人都考的好,也有和她一樣不滿意的。
建麗不知道別人怎麼想怎麼打算,她所有的打算已經和學校脫離了關係。
她想到了洪波,洪波……想起洪波就好像剛剛愈合的傷口被撕開一樣的痛,是血淋淋鮮亮的肉,很殘忍,很恐怖,那種痛……不是可以形容的出來的,也不是表麵肉體的痛苦可以比擬的。那是靈魂的痛,是靈魂的撕扯和掙紮,想死又死不了,想活也活不成,就剩一口微弱的氣息在殘喘。建麗心裏明白原因,迄今為止如果說有那個男孩子走進過她的心扉,那這個男孩子就是洪波,可她又肮髒的配不上他,她覺得連想一下他都是對他的褻瀆,……她不配。
可是,這個時候建麗強烈地想念洪波,她心裏也明白她和他就算可以在一起見麵……時間也不多了。或許現在他們還能夠用高中同學的身份平等地見麵,以後就不是了,他是大學生,而她……他們之間的距離讓他們越來越遠了。
洪波考的成績不錯,她又為他感到高興。他的好也正是她期盼的,她希望他一切都好,處處如意,這是她的願望也是她在感情上給他的祝福。
不知道現在洪波在做什麼?
建麗突然想起洪波給她打電話時她說等她來了在說的,那個時候也就是說了一句話,並沒有實質性的意義,可洪波說好,等她來了在說的。現在她來了,卻不知道她有什麼話要和他說,那他有什麼話要和她說嗎?不管怎麼樣建麗覺得應該給洪波打一個電話,告訴洪波她到了。是的……應該打一個電話。
建麗拿起手機撥通了洪波的電話時,洪波正在看電視,看到是建麗的電話號碼他一下子從沙發上蹦起來:“建麗,你到了?在幹什麼?”
“我到了,中午就到了呀。現在……沒事做。”建麗故意開心地笑,“不用在課堂上奮戰了,清閑,輕鬆。”她聽到了他手機裏傳出電視機裏麵混亂的打鬥聲。
“我們見麵談,見麵談吧,我也沒事。”洪波說著把電視關了,屋子裏立刻一片寂然,“我也是一個人在家裏呢,無聊,不上學了反倒而無聊。我們出去玩,你說去什麼地方,我出去等你。”
手機裏混亂的聲音戛然而止,隻剩了洪波興奮的聲音,是急切的,期待的,建麗笑道:“好吧。”
小小的縣城,公園也沒有多大,但此時是盛夏,各種樹木鬱鬱蔥蔥,各種花草鬥豔爭奇,說實話是玩耍的好地方。隻是現在是上班族正在辛苦上班的時刻,所以公園裏的人不多,三三兩兩走過的大多也是老年人,也有帶著孩子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