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天東邊的李家在挖溝渠,我去挖了一上午,這才換到了這些糧食……今早我去領了米,快去做飯吧,可不敢餓著嘞!”
路易聽了,心裏倍感難受。現在是秋冬時節,母親去後山挖野菜,光是吹山風就很涼了。在這麼冷的天裏竟然父親還要下水去挖溝渠……
路易的眼眶紅潤了起來,這種事情理當由自己去做,可是父母不忍心他遭受這罪,硬是要自己扛著,真是苦了他們了……
廚房裏,鍋碗瓢盆,一陣忙碌,一共三個菜。炒花生米、涼拌野菜、土豆湯,主食是稀飯。
簡單吃完了早飯,路易就告別了父母返城了。
不過意外也是頻頻多發,那輛二手摩托車騎到半路就報廢了。
就在一籌莫展的時候,路易看到了一個熟人。
“寶財哥,去哪啊?”路易招呼了一聲,來人正是開著拖拉機的寶財,他們可是從小穿著開襠褲玩大的。
“小易啊,我這不是進城弄點飼料嘛,你這是幹啥子去啊?”憨厚純樸的寶財笑道。
“我要進城的,誰曾想這摩托車這麼不爭氣壞在路上了。寶財哥捎我一段唄。”
“嗨,你這摩托車是王叔家的吧,基本就是個報廢品了,壓根不中用。走,上車!”
坑窪不平的泥巴路顛顛簸簸的,路易坐在拖拉機上也感覺很不得勁,他真期望自己日後日子過好了,自己出錢把這條路好好的修一修,就像城裏一樣,弄成柏油路。
寶財俏皮的哼著小調,把控著拖拉機,也不管路怎麼樣,就是突突突突的開著,一路上兩個人有說有笑的說著家常事,倒也不單調。
兩個小時後,寶財放慢了速度,吆喝著到了,讓他下來。
雖說是秋季,但是城市與鄉村截然不同,夏季的餘溫貌似還沒有散去。
突如其來的變故著實有些不可思議,路易現在的頭緒還有些混亂和恍惚,就像是刮刮樂抽獎,總是懷著忐忑的心情不敢一下子刮到底。
該何去何從呢?也許這是上天賜給自己的一次機會,重頭來過。
這個秋天對於路易來說記憶深刻,這一年他二十二歲,一個迷茫的年紀,可是比這更迷茫的是剛畢業就失業。更悲催的是女朋友還跟別的男人跑了。
多次尋找工作無果,他便做起了送外賣的行當。
掏了掏口袋,路易摸出來了一個信封,信封是長長帶紅色框的老式設計,字跡還都是挺拔圓潤的小楷,也不知道這封信有了幾十年的曆史了。
臨走前老路還特意叮囑了路易,有困難可以憑借這封信找二大爺幫忙。
說是有困難找二大爺幫忙,但是路易印象當中的二大爺就是個逛鬼,一直喜歡去外麵瞎逛。二大爺從零八年奧運會結束後出去閑逛便再也沒有回來過。有人說他成為了某個知名武打明星的替身(演死人),也有人說他加入了傳銷組織下了大獄,眾說紛紜,也不知道他現在是死是活。
歎了一口氣,路易緩步穿行公園。一路下來有幾根燈柱,上麵總會有些例如“加煤氣請打13*********”、“專業通廁20年”、“富婆求種”等諸如此類的廣告。
在一家便利店買了一包五塊錢的白將軍煙,路易疲憊的靠著牆點了一支。活著沒有盼頭,想死更沒有理由。曾經的理想都見鬼去了,每一天過得像行屍走肉。
半路上,路易瞥見了一輛沒有上鎖的支付寶共享單車,左顧右盼無人之際,他飛快的騎上了共享單車,一口氣騎了三裏地。
雲霧餐廳的生意當真是紅火,即便不是飯點照樣有不少人下單外賣。短短兩個小時的功夫,路易就跑了幾十裏路,送出去了九單外賣。
送完單子回來,路易靠在餐廳外邊的走廊抽了一支煙。按照店老板的話來說,大廳是用來給尊貴的客人用餐的絕佳場所,而路易這種身穿一身黃色汗臭味的廉價體桖男不配擁有進入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