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竟然已經是黃昏時分,不遠處有點點藍瑩瑩的燈火,反而襯得山洞這邊更加黑暗。
我想這老伯的話也不一定可信,不如到有燈火的村莊去借住一宿,也好打聽一下龍脈天蠶的下落。
於是我抬腿向村莊走去。
“你想幹嘛去?”老頭突然衝過來說道:“下山的路在那麵。”
我有些不耐煩了。這個拾糞的老頭頭發胡子亂糟糟的,渾身上下散發著多年沒洗澡的老人味兒,這會兒攔在我麵前,真是多管閑事。
我忍住發火說:“天晚了,我到前麵村子裏去借住一宿。”
“嗬嗬嗬……還借住一宿呢,恐怕你是有去無回了。”老頭兒不屑地嗬嗬笑起來。
“這莊子裏的村民這麼強悍?是山匪?”我猜測道。
“你見過什麼時候村子裏有點藍色燈的?城裏是有不假,誰見過哪個村子燒包點藍燈?”老頭兒斜了我一眼。
“鬼火?!”我恍然大悟。
鬼火輕飄飄的,隻有亮光,沒有火焰,人一靠近就跟著人的腳步走。山風吹來,我隱隱聞到一股臭魚爛蝦的味兒,確實是鬼火的味道。
老頭嘿嘿一笑說:“那邊是萬人坑,大地震的時候死了多少人啊,你趕緊下山去吧。這會兒還早,能攔上一輛下山的公交車呢。”
我也不想驚擾了地震、泥石流下慘死的村民,想先下山回龍雪鎮再作打算。
下到山腳,就見路邊鮮花盛開,再往裏是一大片開白花的鬆柏,我正想前去查看鬆柏為何開白花就聽得身後一輛公交車開了過去,我趕緊跑起來連喊帶叫地追公交車。
那輛公交車經停在了不遠處,我跑了上去。
司機是一個三十歲的男司機,嘿嘿一笑說:“我還是第一次見人在這裏攔車。”
我不好意思地說:“沒看到公交站牌,隻看到花兒了。”
司機說:“還真沒公交站牌。一個亂墳崗,設什麼公交站牌啊。”
我向外一看,剛才我站的地方,哪裏是鮮花遍地白花鬆柏,分明是擺滿了花圈和白花的一大片墳塋。
我驚得向車內一看,十幾個乘客有老有小有男有女,一個個都空洞著沒有瞳孔的雙眼,正襟危坐,各個身上都是濕漉漉的,頭上身上都滴答著水。
一個坐在窗邊的長發年輕女人將頭放在膝蓋上,正在扒拉著頭發找白頭發,找到一根,就猛地拔出來,手中的那根白頭發上帶著一片頭皮,連著血肉滴滴答答地被她扔在一邊,滿意地把濕漉漉的還沾著水草的腦袋重新戴在脖子上,沒有戴正,耳朵一麵朝前了,她旁邊坐的年輕的男人,大概是她的戀人,體貼地一把幫她扭了回去,看到她頭上還有一根白頭發笑嘻嘻地幫她一把抓了下來,連著天靈蓋一起扔出了車外。
他們後麵坐著一個大媽,嘴裏滿意地咀嚼著什麼,不時把吃剩下的骨頭吐在地上,我看到那是一截截的手指的指骨。
大媽的手裏提著一個塑料袋,裝滿了類似小孩的手一樣東西。她見我在看她,熱情地遞過塑料袋,胳膊一下子伸出兩米長,伸到我的鼻子尖下,熱情地說:“小夥子也嚐嚐吧,新出鍋的鹵手爪,還熱乎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