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模糊過後,黑暗中居然出現了亮光,光線越來越亮,突然文欣的腳就著地了。眼睛適應後,文欣發現自己竟然是在一個屋子裏,而且這邊還是白天。屋子很普通,就一張床和一個老式的寫字台,地板是水泥做的。文欣還來不及細看,眼睛模模糊糊感覺床上,躺著一個人,而且,還很眼熟。文欣揉揉眼睛,伸手拍掉鬧鍾,隻聽它發出“叮”一個尾音,象嗝屁了一樣一動都不動了,倒讓文欣想起棺材裏那具死屍。怎麼想到那種東西去了?文欣揉揉泛暈的腦袋,跨身下床,走向衛生間。走到半中央,她忽然發覺不對勁。床上那個人起身了,一雙明亮如秋水的眼睛盯著她不放:“你是誰?”接下來的事就很悲催了。那人查戶口一樣問了文欣一大堆問題,就差沒來燕小六的那句“你姓嘛?叫嘛?從哪來?到哪去?家裏幾口人?人均幾畝地?地裏幾頭牛?說說說……”。文欣則很老實的一個一個仔細的解釋給他聽,說得那是口幹舌燥,估計下半輩子的口水都用得差不多了,那家夥倒也不嫌煩,聽得很認真。事情過程很繁瑣,文欣自己都不大清楚。他不再說話,低頭沉默了兩秒鍾,便又懶洋洋地躺回床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睡覺。根本就沒顧慮到文欣。不過文欣也很疑惑:“難道又穿越了?問題是這個人根本不認識啊。雖然長得很好看,可是,不是張起靈那樣空靈秀致的美,很有點人間的煙火氣。”自從那天以後那家夥基本就沒理過文欣,文欣說什麼他都不答應,搞得好像屋子裏有一精神病在自言自語一樣。這點倒和張家人挺像。文欣看著就來氣,心說老娘什麼都告訴你了你總得讓我知道你叫啥吧。於是……“你叫什麼名字啊?”“……”“喂,你叫什麼名字啊?”“……”“看天花板的那個,您貴姓?”“……”“問你話呢!”“……”“……”這是徒勞,那個人一天到晚好像都隻是睡覺一件事情,文欣意識到了這些都是浪費口水的,於是後來每次都是他在屋裏睡覺,文欣就坐在客廳裏發呆,那幾天過得那叫一個度日如年,寫個盜墓筆記那麼長的小說肯定沒問題。這樣悲哀的生活直到文欣穿越到這個世界,跟著那人的第五天。那個人讓文欣和他一起出門,來到一個很熱鬧的市區。文欣站在擁擠的人群裏不知所措,左顧右盼尋找那人的身影,隻是一個轉頭的功夫,那人就出現在文欣身後,肩上還挎著個包。那個人隻是看看文欣,便往前走去,文欣連忙跟上,緊隨著那人左轉右轉,一路上車水馬龍,人群接踵摩肩,文欣看上去卻有種異樣的感覺。這種感覺,說不清楚,當文欣第一次看到那人的時候就有了,隻是現在更為強烈,也不知為什麼。其實那人就算半路轉去上WC文欣都能接受,但是看到目的地的時候,文欣還是捂著嘴差點驚呼起來。這家夥來的地方,居然是所大學!文欣看看校門裏那些我每天都能看見的男女大學生,又看看那人,怎麼都沒法聯係起來。那人仿佛沒感覺到文欣神色的異樣,頭也不回的走進去,表情從容。文欣猶豫了一會兒,眼看他就要消失了,才吞口唾沫,快步跟上去。一直跟著他走到一間教室門口,他停都沒停,轉身走進去,熟練地拉開一把椅子,坐下去,仿佛每天吃飯一樣平常。期間他看都沒看站在一旁呆愣的文欣,把包往桌子裏一塞,往桌子上一趴,閉目養神起來。他好像不知道,其實他無視的不止文欣,還有四麵八方看過來的很多雙眼睛。文欣站了很久,那個尷尬別提了,直到有個老師一樣的人物走進教室,才又吞口唾沫,拉開他旁邊位置上的椅子,掃掃上麵的灰,心說這位置怎麼這麼髒,也坐下去。文欣也不知道的,剛才看過來焦距在那人身上的視線,現在都齊刷指向了文欣。弄清那人修的課程以後,文欣又被雷到了。這家夥居然在上曆史課,整什麼花樣,搞笑!就是這樣,很滑稽的,文欣陪著那人聽了一上午的唐宋元明清,而那家夥睡了一上午的覺。下課鈴打響,文欣一頭霧水的想抓住那人問個清楚時,他卻踩著老師的後腳出去了。文欣愣在那裏,滿腦子的漿糊。教室裏原來坐著的那些人也陸續走出教室,不少人臨行前都用一種很奇異的目光看著文欣。這時一個很痞子的家夥走過來站在我前麵,流裏流氣的開口:“哎我說美女,坐哪不好,偏挑這個位置,你不知道張啟帆旁邊已經很久沒人敢坐了麼?”文欣原本就已經很不清楚的大腦當一下短路了,文欣抬起頭,克製住自己想要抓住對方衣領的衝動,盡量用平靜的語調問道:“你說,他叫什麼?”他更加驚訝的看著我:“張啟帆啊,很有名氣的,你不認識還敢坐他旁邊啊?”張啟帆,他不就是張啟航的弟弟,張起靈嘴裏的老六嗎?滴,什麼聲音啊?抬頭一看,原來是鬧鍾響了。文欣揉揉眼睛一看,還是熟悉的白色歐式梳妝台,淡紫色的床幔,碧紗窗簾……我又穿越回來了?天色還是黑漆漆的,看樣子還沒有天亮。也不知道瓶子和楊敖晨回來了沒有。還是很困啊,眼睛像膠水粘住一般呢。文欣想,還是先睡一會兒吧。文欣倒在床上,一會兒就陷入了夢鄉。文欣睡得昏頭昏腦的,夢太沉,像過了幾世幾年一樣。慢慢地,她醒來,觸目卻是一片黑暗,而且空間狹小。她小心翼翼地用手摸索著四周,地方不大,身兩側有半個手臂寬,腳下還有一個腦袋的長。有枕頭沒有被子,像是張床又不硬得很。還有一點,她四周可以觸碰到的絲織物很冰冷,冰冷地不像是地麵上的溫度。她嚐試著叫了兩聲,沒人回應。又敲了旁邊的阻礙,聲音很沉,摸起來溫潤十分,像是玉石之類的東西。她想起身,但空間過於矮小,四周倒是寬裕的很。她蜷著身子朝四周摸索過去,四周還放有很多瑣碎的東西,黑暗中不經意碰到,發出一串叮當的聲音,輕脆的很。不過那聲音似乎過於尖細,穿過耳膜直衝大腦。腦子幾乎都擰在一起疼起來,她立刻捂住耳朵。細密的汗珠從額頭上冒出,而那聲音似乎是連續不斷的,不停地響。那聽起來像個鈴鐺,白青皺眉起身,向順著聲音找到它,用手緊緊捂住,希望它停止震顫,不再發出聲響。聲音停止了。一股清新的空氣從黑暗的另一處傳來,這裏一定能出去!她順著那個方向不斷地向前爬去,不出所料,看見了一絲亮光。待她看清,不禁呆住了。她所在的地方是一個人為挖出的土坑,而土坑的上麵是一塊十分寬闊的平地,但地上混著許多泥漿。“找到了嗎?”突然她聽到了一個陌生男子的聲音,是南方口音。她趕緊把頭縮了回去,躲在洞裏。這時她聽到了一些反複的腳步聲,另一個男人回答了他一些方言,白青一點也聽不懂。隻聽之前那個會說漢話的人說道:“那兩個洞恐怕隻有一個是能走的,不然,他們也不會去利用那些孤兒。”說方言的男子又說了很長的一串話,幾個人仿佛拿定主意,走遠了。又過了很久,這個地方完全沒了聲音,文欣才緩緩冒出頭來。她剛剛爬出洞口,一抬眼,一張慘白的臉,帶著悠悠目光,突然打著火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她隻覺得心驀地一沉,一片驚悸。她瞪圓了雙眼,死死咬緊牙齒才沒叫出來。她迅速爬回洞裏,卻被那不人不鬼的東西一把抓住手腕,“阿堃。”那是個孩子的聲音,口音的關係,發音不太準。可白青嚇得沒時間思索,死命地往洞裏鑽,卻聽到那個聲音又道:“阿堃,你別怕,是我,我是起靈。”文欣隻覺得冷意蔓延全身,心髒跳得很快,但抓住她的那個東西力氣極大,一把將她從洞中拽了出來。文欣隻能捂著雙眼不願去看。但過了一會兒,那東西並沒有其他動作,而是將一個溫暖的東西放在了她捂住的眼睛的手背上,白青能感覺到,那是一隻人的手。而後她被擁到了一個懷抱裏,那個懷抱十分瘦弱,但背卻挺的很直,她能感覺到,那雙溫暖的手在她背部,並不熟練地拍著她的背,還有幾分僵硬,似乎掌握不好舒緩的節拍。啪,啪,四周的空間安靜地正能聽見他輕拍後背的聲音。像極了母親對兒女的安撫。她麵前小小的胸膛裏傳出一個輕輕的,發顫的聲音,“阿堃,睡吧,我會把你帶到亮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