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旋轉的樓梯(1 / 2)

張小哥鋪好睡袋後,登登登走上旋轉樓梯。別看他受了重傷,走路的速度還是挺快的,腰板也挺得筆直。不一會兒,他又登登登跑下來了。“文欣,我發現一件很奇怪的事!”文欣嚇了一大跳,心說張大爺您別告訴我有隻粽子要來吃咱們了呀。可抬頭一看,小張同誌一臉的興奮喜悅,樂得眼睛都笑成了兩彎月牙。文欣第一次看見瓶子先生這麼可愛的表情。“啥事啊。”瓶子都這麼興奮了,肯定有救了,疑問句都變得輕飄飄了。“一個小時前我從上麵下來時數的台階是328級,可是剛才上去時數的是327級台階。”“哦,天啊。您難道是一枚神奇地數學課代表嗎?您都快要暈過去了還來得及數台階數啊?而且還記得這麼清楚,連重傷昏厥都不能抹去您的記憶。可是為什麼生活中很多小事你記不清楚呢?哦,可能您就像個雨人吧。好吧,作為一枚天賦異稟的數學課代表,請您告訴我吧,328級台階和327級台階有什麼不同呢?”“雨人是什麼?”張小哥被文欣巴拉巴拉伶牙俐齒一陣炮轟得暈頭轉向。“沒關係,你隻要回答我最後一句話就行。”“你知道,在倒鬥方麵,我其實是個專家。”張小哥也開始賣關子,“一個樓梯有多少級,我絕對不會數錯,不管在什麼情況下。“出現這種情況,隻有一種情況……由於光線的折射角度不同,從下往上數隻有327級台階是因為我沒有看見哪級台階。也就是說,哪級台階的方向發生變化,通向另一個我們沒有發現的墓室。”是這樣嗎?文欣恍然大悟。她忽然想起數日前在百花館的大樹洞裏突然消失的胖子和王著。他們肯定也是因為光線的折射角不同,走了一條和他們不一樣的路。一念及此,文欣興奮得跳起來,雙手攬住張小哥的脖子,“有救了,有救了!”抬頭一看張小哥麵紅耳赤的樣子,又不好意思地放下手。張小哥連欣長的脖子處細瓷般的肌膚都變成了粉紅色,他轉過身,快速收拾好東西,單手背起行囊,拿出一根黑色絲帶綁住眼睛,飛快地登上旋轉樓梯。“幹嘛要綁住眼睛啊?很酷嗎?扮佐羅啊?”“眼睛看到的東西通常會欺騙人,觸覺才是最可靠的。”他一手撐在牆上,慢慢摸索著牆壁。文欣緊跟在他身後,緊緊拽著他外套的後襟。忽然,他大叫一聲:“是這裏啦!”文欣在明亮的手電筒光線中,看見了一個奇異的景象:仿佛是連成一體的光滑的牆壁上,張小哥欣長的五根手指仿佛消失了一般,隻留下寬大的手掌。她趕緊用手電筒照腳下,果然有一級台階斜斜地出現,通往一個神秘地世界。張小哥迅速摘下黑色絲帶,返身拉住文欣沿著台階走進去。沿著台階走了沒多遠,眼前出現了一片宮闕。上好的白玉鋪造的地麵閃耀著溫潤的光芒,遠方似有嫋嫋霧氣籠罩著不真切的宮殿,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飛簷上鳳凰展翅欲飛,青瓦雕刻而成的浮窗玉石堆砌的牆板,一條筆直的路的盡頭一個巨大的廣場隨著玉石台階緩緩下沉,中央巨大的祭台上一根筆直的柱子雕刻著栩栩如生的龍紋,與那宮殿上的鳳凰遙遙相對……正紅朱漆大門頂端懸著黑色金絲楠木匾額,上麵龍飛鳳舞地題著三個大字‘風雅澗’.天階夜色涼如水,瀑布形成的細密水簾橫橫斜飛,積水順著屋簷悄然滴落,在地麵暈開一圈漣漪,似歎息似挽留。這片宮闕建在一片斷崖之上。真沒想到,地底之下竟然別有洞天,有懸崖巨瀑,危嶺飛閣。百丈高的懸崖上縱橫交錯著許多鐵鏈,一層一層通往崖底。這也許是以前的索橋。橋板早已經爛掉了,鐵鏈上長滿了雜草和藤蔓,甚至開滿了嬌豔欲滴,形態各異的各種從未見過的花卉。再仔細一看,索橋上甚至纏繞著幾萬具骷髏,白森森的骨骸反射著耀眼的光芒,仿佛千軍萬馬剛剛在這裏進行了一場慘烈的廝殺。張小哥掃視了一遍,輕輕說:“崖底有通往外麵世界的通道。”文欣聞言,一直緊張得有如弓弦一般緊繃的神經頓時鬆弛下來。她隻覺一陣天旋地轉,再也支持不住,向後倒去,幸好一條結實的臂膀接住了她。不知過了多久,文欣在篝火的劈啪聲中醒來,發覺自己側躺在睡袋上。“我睡了多久?”“沒多久。5分鍾。”張小哥正在他的行囊邊忙碌,把急救的醫藥用品一一拿出。“你背上受了那麼重地傷,也不吱一聲,血都把衣服浸濕了。“吱……”文欣果然吱了一聲。她這才想起剛才倒在碎瓷片上倒地的瞬間宛如萬箭穿心的痛苦。張小哥無可奈何地看了看文欣,文欣忍不住撲哧笑出聲來。“你是個樂觀主義者。”張小哥第一次對文欣做了一個評價。他戴上黑色口罩,整張臉更加俊俏和神秘。他把裝藥品的托盤放在文欣頭邊的一塊平整的石頭上,跪在文欣身後,用鑷子一塊一塊小心翼翼地把碎瓷片鑷出來。可能碎瓷片真的太多了點,他鑷了有大半個小時,上身純白的襯衣微微有些濕,薄薄的汗透過襯衣滲出來,將原本絕好的身材曲線顯得更加美好。文欣側過臉去看他,因為是相反的方向,這個古怪的姿勢讓她覺得很別扭,在她的眼裏,他的臉是個倒影,而在他眼裏,文欣不知道自己會是什麼樣子。可是文欣就是想這樣一動不動地看著他,看一百年也好,看一萬年也好。在那雙顛倒過來的眼中,他的目光又漸漸深沉,那目光仿佛透過文欣的臉,就如同看著一個陌生人。大約是這樣全然陌生的相處令文欣覺得不安,或者是他的目光讓文欣中了蠱。文欣聽到自己的聲音在喃喃地問:“你有沒有愛過一個人?”“愛到無路可退,愛到無力自拔……即使無法擁有他,也希望透過別的方式來自欺欺人……”文欣的聲音低下去,她被自己的膽大包天嚇著了。她看到他的眼神變得越來越冰冷,越來越銳利,頓時住了口。他該不會一伸手就把我掐死吧,像掐一隻小雞一樣。剛想到這裏,隻聽當啷一聲,鑷子扔進了托盤,“我從來沒有愛過任何人,也沒有任何人愛過我。我和你,不是同一種生命形式。”他說完,細心地將藥膏敷在文欣背上,用繃帶包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