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石棺(二)(1 / 2)

文欣又大叫了一嗓子,以為黑衣少年馬上會回答她,可是還是一片寂靜。這個時候,剛進墓室時少年遞給她的狼眼手電筒突然閃了一下,好象要熄滅的感覺。她嚇出了一身冷汗,腦子昏昏沉沉,覺得自己快要暈過去了。忽明忽暗的墓室中,一隻手從洞裏伸出來,抓住了文欣的腳。“啊……”文欣尖聲大叫。好在很長時間沒有喝水,否則她現在一定嚇得尿褲子啦。“下來!”是少年渾厚的男低音。文欣長長地吐了口氣,往洞口跳了下去。文欣以為少年站在實地上,可以接住她,沒想到腳下居然是空的。她不由得又是啊的一聲大叫,腳下的路好像突然間沒了,一片漆黑中,文欣看不到下麵,也不知有多深,隻是知道自己正沿著一條斜坡飛速下滑。文欣覺得自己正在掉向無底的深淵,不過這種感覺很快被腰間兩溫暖有力的手臂帶來的酥酥麻麻的感覺取代了。黑暗中,一道手電的強光亮起,黑衣少年麵無表情的臉出現了。他手一鬆,文欣猝不及防掉在地上,摔得屁股疼死了。文欣一個鯉魚打挺翻身站起來,嘀咕了一句:“要放手也要說一句嘛。”少年頭也不回地向墓室南邊走去,冷冷道:“這個世上沒有人有義務幫助你。”手電筒暈黃的光圈中,隻見墓室南邊的牆壁上畫著一幅壁畫。文欣好奇地走過去一看,一襲青衫,一張麵無表情的俊美如畫的臉,猛然砸入她的眼中。壁畫上是一個男子舞劍的圖。標杆般筆挺的修長身材,雪白如玉的膚色,刀削般入鬢的長眉,高挺的鼻梁,如利刀雕刻而成的立體五官散發著冰冷的氣息,薄薄的嘴唇邊掛著一絲邪魅的笑容,深邃得看不到底的眼睛中兩道冰刃般的寒光正射著他劍鋒,戒備地盯著。長發如墨散落在白衣上,隻稍微用一條白帶把前麵的頭發束在腦後,全身散發著跟他的劍一樣冰冷的氣質!壁畫上淺青色的身影如同雛燕般的輕盈,似乎可以聽見利刃破空的聲音,他的手似乎剛抻出劍鞘裏的青劍,手腕輕輕旋轉,青劍也如同閃電般快速閃動,劍光閃閃,卻與男子那抹青色柔弱的身影相融合。真的是太美,若不是他身著的是男子的衣服,那麼所有人都會以為那是一個絕色美女,美得不可方物,美得讓人窒息,他的美帶著幾分邪氣,卻讓人更人更加著迷。男子的身邊一個宮裝女子正在芙蓉樹下撫琴。她雅致的玉顏上雕刻著清晰的五官,水色的雙眸清澈見底又不失明媚,但卻帶著淡淡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小巧精致的鼻子,如櫻桃般輕薄如翼的小嘴,蕩漾在精致無暇的臉上的笑顏,清麗中透出絲絲嫵媚,勾魂懾魄。她修長而優美的手指若行雲流水般舞弄著琴弦,長長的睫毛在那鵝蛋型臉上,形成了極具誘惑的弧度。但她眼神中的堅定讓她整個人散發出一種迷人的王者氣息,令人不舍得把視線從她臉上挪開。她的美麗似乎兼具男性的豁達和女性的清朗,頗有威嚴的臉龐上露出一種漫不經心的成熟。芙蓉花不經意的落在她的發簪上,如此的美麗,竟不能用語言去形容。她身著淡粉色紗衣,腰間用一條炫紫色軟煙羅輕輕挽住,裙角的邊上用銀色的閃線層層疊疊的繡上了九朵曼陀羅花,在一片淡粉中顯的格外注目,外襯一條較寬的雲紋銀的長綢帶環繞在瑩白的臂間。她有一頭長的出奇的頭發,一半用紫色和白色相間的絲帶綰出了一個略有些繁雜的發式,確實沒有辜負這頭漂亮的出奇的頭發,發髫上插著一支翡翠製成的玉簪子,別出心裁的做成了帶葉青竹的模樣。另外一半烏黑的發絲垂在纖細腰間,三千青絲用水晶薔薇花發束微微束住,流露出一種淡然的清雅。她身穿琵琶紅上裳、外罩蕾絲邊淡蘭色紗衣,背後繡著幾朵淡紫色瓊花。離執劍男子和撫琴女子一丈開外,一個舞女正在獻舞。那踏節的盤和鼓已經擺好,舞人從容而舞,形舒意廣。她的心遨遊在無垠的太空,自由地遠思長想。壁畫上她的動作,像是俯身,又像是仰望。是那樣的妖嬈,又是那樣的惆悵,實難用語言來形象。她係著一條鑲著白狐毛的腰帶,寬腰帶勒緊細腰,顯出凹凸有致的身段,奇異的花紋在腰帶上密密麻麻的分布著;足登一雙繡著百合的娟鞋,周邊縫有柔軟的狐皮絨毛,兩邊個掛著玉物裝飾,小巧精致;白玉般的皓腕戴著兩個狐毛手環,左手小指上戴了一枚雕成狐形的尾戒,耀眼奪目。這枚戒指,文欣記得二阿公的尾指上一直都戴著。她微抬俏顏,淡紫色的眼眸攝人魂魄,靈動的眼波裏透出靈慧而又嫵媚的光澤,櫻桃小嘴上抹上了蜜一樣的淡粉,雙耳佩戴著流蘇耳環;絲綢般墨色的秀發飄散在腰間,用幾星乳白狐毛瓔珞輕輕挽住,映襯出雲絲烏碧亮澤,旁邊斜斜一枝紫鴦花簪子垂著細細一縷銀流蘇,額前的劉海處微別了一個銀紋狐麵發卡。她穿著一件略嫌簡單的素白色的長錦衣,用深棕色的絲線在衣料上繡出了奇巧遒勁的枝幹,桃紅色的絲線繡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桃花,從裙擺一直延伸到腰際,一根玄紫色的寬腰帶勒緊細腰,顯出了身段窈窕,給人一種清雅不失華貴的感覺,她外披一件淺紫色的敞口紗衣,紗衣有些波光流動之感。長袖漫舞,無數嬌豔的芙蓉花瓣輕輕翻飛於天地之間,仿佛能嗅到沁人肺腑的花香。舞人有若綻開的花蕾,如空穀幽蘭般出現在花叢中。透過靜態的畫麵,文欣也能感受到她輕盈優美、飄忽若仙的舞姿,寬闊的廣袖開合遮掩,更襯托出她儀態萬千的絕美姿容。文欣看了看少年,忽然發覺,畫中的男子和少年無比相似,簡直就是同一個人!她眼角的餘光忍不住瞥向少年的尾指……沒有,沒有那枚狐形尾戒。黑衣少年仍舊手持手電筒,聲音沒有一絲波瀾:“你注意到了嗎?”文欣點點頭:“我注意到了。”“注意到什麼?”“畫上的男子和你一模一樣。”“錯了。”少年隻說了2個字,用手分別在畫上撫琴女子的粉色紗裙下麵和舞人的白色錦衣後麵分別點了兩下。文欣定睛細看:哇!有沒有搞錯!撫琴女子粉色紗裙下麵是一條青色的布滿鱗片的可怖的蛇尾,隨著手電筒光圈的蕩漾,蛇尾似乎正在晃動。再仔細一看,撫琴女子的水晶發束,腰帶,粉色紗衣上都有蛇的花紋和圖案,而她那枚青竹葉的發簪竟然就是一條青蛇盤繞而成的圖案。而那架古琴細看之下,也繞滿棕色的小蛇。舞人的白色錦衣後是長長的白色狐尾。舞人的腳沒有落地,淩空飛到狐尾之上,纖足輕點,衣決飄飄,宛若淩波仙子。“原來,她們一個是蛇妖,一個是狐妖。”文欣看懂了。“不,她們不是妖怪。”少年惜字如金,說完,也不解釋,轉身走到墓室西南角。西南角放著一具很普通的石棺。石棺長4米左右,寬約2米。棺麵花紋依稀可見。棺蓋上雕刻著無數朵芙蓉花和無數蝮蛇纏繞的圖案,較長兩麵是兩幅出行圖:一幅中,10個身著長袖的人手持一物,朝著同一方向前行;另一幅中,中部一個人騎在馬上,前後有隨行侍從,後部分有兩個人正手持劍舞,似在嬉戲娛樂。石棺較寬兩麵是兩幅圖:一幅是兩個身著長袖的人尾部似蛇一樣相交,兩人臉麵相向,各持一麵鏡子似的道具,正是“伏羲女蝸圖”;另一幅,是兩個塔一樣的建築下站著一個人,一隻鳳鳥站立在兩建築之間的樹幹枝條上。正是典型的漢代雙闕圖。這兩幅圖是漢棺上經常出現的圖。石棺放置於一個水槽般的底座上。底座四角都有劍槽。“伏羲女蝸圖和雙闕圖。”文欣說。“你怎麼知道的?”少年淡然如水的眼眸中終於起了波瀾。“小時候,我和二阿公住在長白山一個小村子裏。那裏偏僻閉塞,沒有網絡,沒有圖書館,連有線電視也沒有。我二阿公連收音機都沒有買。所以呢,我就經常纏著他讓他講故事給我聽。他講的最多的,就是各種神話故事和古墓中的故事。他說啊,我們的老祖宗可聰明了,他們發明了很多很好的東西,有些還超越了現代人的發明。隻不過呢,有些遺失在曆史的長河中了。”少年神色黯然,銳利如寒冰的眼波中蒙上一層霧氣。他在墓室地宮裏點上一支蠟燭,放在東南角方位。隨後,他拿出四支桃木劍,插進石棺底座的劍槽中。少年戴上手套,用牙咬著手電筒,從旅行包中拿出一根鋼筋一樣的撬棍,把刀鋒般銳利的一端插入石棺上一條小得看不見的縫隙中。隨著他手腕用力一轉,隻聽吱呀一聲,石棺上部被移動了。吱呀聲剛起,他已經如一隻靈巧的燕子般幾個後空翻翻到文欣身邊,拉上文欣縱身躍起,跳到墓室的石梁上。隻聽見墓室中漸漸響起一片竊竊私語聲,聲音越來越大,嘰嘰喳喳不絕於耳。刹那間,少年和文欣剛才所站之處的石板已經接二連三連環翻起,出現陷坑,坑下分布長約10厘米左右的刀錐利器。顯然,如果二人還站在原來位置,必定掉入坑內的刀錐之上,鋒利的尖刀利刃將穿透他們的胸膛及五髒六腑,活著爬出來的可能性幾乎為零。再看墓室頂,隻見墓道頂和牆壁不知何時出現了若幹金屬滑輪,滑輪上懸著幾十塊巨石。吊起之石在墓道頂部懸掛了十層,各層互不相依,由鎖鏈相連,索鏈通過石上孔洞收縮進出。再仔細一看,刀錐利器之下還鋪了木質蹺板。少年嘴角浮起一抹冷笑:“索鏈由石板而下,通過滑輪以隱蔽的方式連接蹺板,中間有掛鉤和脫鉤相接,遇外力壓迫可自動脫落。如盜墓者掉落下去,沒有被鋒利的尖刀利刃傷到要害的話,也會觸動蹺板,巨石落下,層層不絕,立刻把所有闖入者拍成肉餅。”“這具石棺看起來很普通啊。為什麼你不開外麵那具玉棺,要開這具石棺呢。”文欣見他總算開口說話了,忍不住問他。“玉棺是迷惑人的,是陪葬棺。”少年簡短地答了一句,雙手前伸,兩隻手套中彈出魚線粗細的金屬線,飛到石棺上方的一個金屬滑輪上,在金屬滑輪上繞了幾圈,他打橫一個公主抱,抱住文欣掠過刀山劍海,飛到石棺上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