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珂明了一笑,眼神澄澈,從容不迫地看著他:“將軍不急,究竟發生了何事我們還不清楚呢?怎可冒然下結論,不如先同我一起去看看罷。”
她不由分說將赫連欽從帳中拉出來,陽光下一抬眼,就看到了轅門外呼啦啦一群人。
那傳旨太監穿著一身天青色繡飛禽的褂子趾高氣揚地站在頭前,上百官兵分成兩列排在他身後,足以顯示此次的旨意的重要。
秦珂麵色沉了沉,目光一抬就看赫連欽正低頭看著她。
男人艱澀地開口:“阿珂,你知道的,我不想接這道聖旨。”
秦珂微微一笑,其實方才在趙大強他們進帳時,她便已在帳外站著了。京城來的人排場那麼大,馬蹄聲隔著幾裏遠都聽得見,她怎會毫不知情?
但她也很難過啊,明明是她所愛的人,卻要被迫與別的女人合親?
可沈將軍說得對,他們不能太自私,隻為自己快活而不顧京中親人的死活,不顧赫連家幾代人用鮮血換來的忠烈之名。
累世躬親之家,鐵血忠良之後,若讓赫連欽為她而遭世人唾罵,成為大宣的罪人,那往後就算他們真能過上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日子,也抵不過良心的譴責,逃不過後人的唾棄,更對不住赫連家死去的列祖列宗!
所以她在帳外等了一會兒,將自己臉上的哀色斂盡,才慢慢走進去說服赫連欽。
“將軍的意思我明白,但是秦珂也說過,無論以後的日子如何,無論將軍在何方,隻要將軍還需要我,我就一會陪在將軍身邊,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絕無半句怨言。”
若放在平時,赫連欽聽了這番話心中隻會有欣喜,可現在他心裏隻有心疼和憐惜。
這般想著,赫連欽立時彎腰用力抱住了眼前的人,將她緊緊擁在懷中,用哽咽的聲音道:“阿珂,我說過,不會讓你受一絲委屈的,就算皇上下了旨又如何?我赫連欽也要扭轉這乾坤,讓他將旨意收回!就算為此背上罵名,也在所不惜。”
說完最後一句話, 赫連欽便果斷鬆手,麵色決然地大步朝轅門走去。
秦珂頓時一凜,追上兩步急道:“將軍不可!沈將軍說得對,皇上既派人過來傳旨,定已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你難道不為京中的謝夫人著想麼?”
赫連欽卻置若未聞,頭也不回。
帳外的趙大強和周子明等人見此情景,也立刻紛紛跟上,大步追隨他而去。
見他心意已決,秦珂隻好站在原地不去添亂,憂心忡忡地看赫連欽究竟意欲何為。
赫連欽帶著一幹部下雷厲風行地走到轅門外,不等那傳旨的公公開口,突然將手一揮,厲聲道:“本將軍得到消息,你等之中有匈奴細作混入,為了公公的安全和大宣的顏麵著想,還是委屈各位先到西南營中暫住幾日,待查清細作的身份,再讓公公宣讀聖旨不遲。”
一聽他的話,趙大強和周子明等人立刻整齊劃一地抽出佩劍,又著了手下將士手執長矛將轅門外的人團團圍住,瞬間掌控了全局。
那傳旨公公頓時大駭,慌張地朝圍住他們的將士望了望,掐出蘭花指向他憤然道:“定國公,你好大的膽子!灑家身負皇命,豈是你想拿就能拿的,你這樣做莫不是想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