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妝台纖纖指,年華偶然誰彈碎,應是佳人春夢裏,憶不起,雙蛾眉。翩躚霓裳煙波上,幾時共飲長江水,而今夜雨十年燈,我猶在,顧念誰?
一番番青春未盡遊絲逸,思悄悄木葉繽紛霜雪催,嗟呀呀昨日雲髻青牡丹,獨默默桃花又紅人不歸,你說相思賦予誰?”一個身材纖瘦的男孩子甩著著月白色的水袖,一字一頓地唱道,“師傅,你怎麼哭了?”
“無事,你繼續練,我再看一會兒。”一把紫檀木椅子上坐著一個長發飄逸的男人,看不出年歲,“素衣,你的唱功越發精進了。”那個男人笑著點了點頭,“你說相思賦予誰?去休息會兒吧,今兒是你娘的忌辰,一會兒會有人來接你,你跟著去吧。”
“師傅,你不跟我一起去?”男孩兒轉過臉來,多麼一張清水芙蓉麵,青澀,秀麗得放佛像個女孩子,說話時透著絲絲的小心翼翼,“不去了,她不喜歡我去看她。”男人以手撫額笑著搖了搖頭,笑容看似豁達漫不經心,卻透著絲絲的苦意,“為什麼?”那孩子天真無邪的眼睛裏透露了些吃驚,師傅這樣絕世驚天的人物,怎的就會被娘親嫌棄,乃至於死也不願意相見。
“不是她不想見我,是我愧對她,如果當初不是我想除了她身邊的人,就不會讓她明明已經脫離了險境,還折了回來,追根究底,是我對不起她,害她喪了性命,從此,我竟然再也尋不著一個沾了她千分之一靈性的女人。”那男人雖然已經年過不惑,提起這段事兒,神色間還是有深深的遺憾。
“我,我母親究竟是個怎樣的人物?”男孩子睜大了雙眼,能讓師傅如此魂牽夢縈的女子,竟然是自己的母親,想來,心中就有了若有似無的驕傲之感,“你今年十六了,我也該讓你看看你母親的樣子了。”彩衣男子麵容柔和,小心地拿出袖子裏珍藏的一個小懷表,“素衣,這是你的二伯伯給你的母親畫的一張全家福,裏麵是的父親,二伯伯,小伯伯還有中間的,就是你母親了。”
素衣連忙小心地接了來,貪婪地掃視著母親的容顏,好美,自己的母親好美,用一個風華絕代絕不為過,遠山眉,眉目間盡是逍遙和淡然,眼睛裏滿是仁慈和溫和,小小的櫻唇微微揚著,露出一個安撫人心的笑容。
“這,這就是我母親?”素衣的鼻子有些發酸,“我,我常常夢見我被人抱著,她懷抱好溫暖,我——”
“是,她就是你母親,你知道嗎,你母親死的那天,來了很多,很多人,他們自發來為你母親送葬,有的守到天黑才走,有的自己帶著幹糧,為她守了三天靈,我從來不知道,一個女人竟然也能做到如此地步,所以,我退出了朝廷,遣散了下人,帶著你,好好的完成她的心願。”男人正在當年麵容不老的絕色殺手,晚清王爺後裔——金易蝶,“你知不知道你為何叫素衣,這樣女孩子的名字,倒是和我的小字頗像。”
男孩子點了點頭,“我知道,這是為了紀念娘的一位早逝的好友,青衣先生的,隻可惜我是沒辦法一睹他的絕世風采了,聽說他是一代名伶,唱腔很是不凡。”
“他死在你母親以命搭救的白忍冬兄長之事,此事等你再大了些我再告訴你,你母親想來也不希望別人隱瞞於你。”金易蝶看了看了素衣,“去吧,人快來了,我聽到車馬聲了,別讓他們辱了我這裏的情景,去團圓吧。”
“是。”素衣恭敬地點了點頭像金易蝶行了一禮,歡歡喜喜地跑出去了,他一年隻能和爹還有二伯伯二嬸嬸見一次麵,其他時間都是跟著師傅練武,唱戲,他都已經好久沒見鍾浩哥哥了,也不知道他有沒有比自己長得更高些,好多娘的事兒,都是他告訴自己的,這次自己可是有的炫耀了,他可是見過娘的人了!
“爹——”遠遠的,蘇倫修長優美的身子被夕陽的餘暉拉得很長,“素衣。”他看著長大了的孩子,眼裏滿是疼愛,綺羅在這個孩子身上傾注了全部的心血,除了深得自己的疼愛之外,也是蘇家賞賞下下捧在手心裏的寶貝。
“爹,鍾靈怎麼沒和你們一起來?”蘇鍾靈是桂香嬸嬸的二女兒,長得乖巧伶俐,比他小了兩歲,兩人自小感情就很好,蘇倫也樂得他能娶了那小靈兒,隻是她現在不過才十四歲,等再過幾年,也能為這一對小兒女操辦婚事了。
“鍾玉!”身後突然竄來一個穿著軍裝的身影,一個拳頭就招呼了上來,素衣身形一閃就躲了過去,“鍾浩哥哥,你的武功可遠遠不如我哦,我知道你是和蔣魚師傅學的,但是我師傅說了,若是自然門掌門杜心五,阮子傑或是霍元甲大俠親傳你武功,或許能勝過我,隻可惜,他們也都隨著母親去了。”素衣故作成熟地搖了搖頭,眼睛卻羨慕地盯著虎頭虎腦的鍾浩身上的軍裝,鍾浩明顯也看到了,“這可是忍冬伯伯親自給做的,你知道嗎?忍冬伯伯什麼都會,吹拉彈唱,縫紉裁剪,拳腳功夫,更厲害的是他用兵如神,要不然我爹也不會把我送到他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