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完煙，陸海寧去洗手池洗手，抬頭看了一眼鏡子裏的自己，麵色憔悴，下巴上長出了青色的胡茬，他差點沒認出自己來。
默默洗完手，他下午打算去商場給張雨欣買幾件新衣服，等她醒來，正好可以穿。
這一次，換他守著她。
不管多久他都願意守著，但別讓他等太久，好嗎？
榕城隻有一處高端商場，陸海寧去女裝區給張雨欣買了新毛衣、褲子、鞋子，甚至還買了漂亮的圍巾，什麼都考慮周全了。
等她醒來，還是一個漂漂亮亮的小仙女，他陸海寧的小仙女。
他滿心歡喜地拎著手提袋回去，他多麼希望張雨欣在等著他，就像無數次他出差回陸宅，她坐在沙發上等著他一樣。
等待是一件枯燥而無味的事，可她從來都是滿心歡喜。
推開病房門，可惜，沒有期待的事發生。
陸海寧默默將手裏的東西放在櫃子裏，他低頭親了親張雨欣：“雨欣，給你買了漂亮衣服，起來穿給我看好不好？嗯？”
“你以前買了新衣服不都喜歡穿給我看嗎？以前我說一般般，其實都是哄你玩的，你穿什麼都好看。”
“秋天到了，楓葉紅了，我帶你去楓山。爬不動的話，我就背你上去，像以前一樣。”
“雨欣，別睡了，你已經睡了好多天。醒來看看我，你看我是不是又帥了？”
“雨欣，說說話，理我一下，好不好？”
然而，任由他怎麼呼喚，張雨欣都沒有理他。
陸海寧沉默了，默默凝視著張雨欣的臉龐，他的心慌亂地跳動著，他不知道張雨欣怎麼樣才能理理他。
是不是因為他不夠好，所以她不想理他了？
不理他也行啊……但醒一醒好嗎？
陸海寧的眼底是沉默的絕望，那絕望一眼望不到頭，他真得不知道什麼是盡頭。
……
日子一天天過去，榕城的氣溫一天比一天冷。
尤其是下過雨後，氣溫總是會驟然下降，昨天一件毛衣就夠了，今天就得再加一件外套。
地上濕漉漉的，空氣裏也總是掛著潮濕的白霧，整座城市都帶著雨水的氣息。
天海市也下雨了。
陸虎隆課業繁忙，再加上期中考試，他幾乎從早到晚都沒有空閑的時間。
小柚子一個人在家，沒有人陪著玩，去找陸虎隆，陸虎隆也沒空陪她。
周末，小柚子跟著老師學了會兒英文後就坐在客廳裏哭。
客廳很大，她的哭聲就顯得格外響亮，在小書房做作業的陸虎隆都聽見了。
傭人們連忙來哄：“小小姐，怎麼哭了？想要什麼？是不是摔倒了？”
小柚子不說話，坐在地毯上就是哭，大眼睛哭得紅通通的。
“小小姐，不哭了。”傭人把她從地上抱起來。
可是小柚子一旦想哭，誰都哄不住，她一邊哭一邊抹著眼睛：“麻麻……我要麻麻……我要麻麻……”
“小小姐，夫人很快就回來的，明天就回來啦！不哭了好麼？”
“麻麻，我要麻麻……你們都是騙子……”
傭人們天天用這個借口來哄小柚子，小柚子已經不相信。
傭人們束手無策。
真得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夫人不回來，陸先生也不回來，這個家裏就隻有兩個孩子。
陸虎隆聽到小柚子的哭聲，不忍心，下樓來。
他拿了一隻布娃娃塞在她的懷裏：“給，抱抱。”
“不要。”小丫頭把布娃娃扔在沙發上，撅起嘴巴。
“不哭了，媽媽很快就會回來，媽媽要是知道你哭了，會打屁股。”
“麻麻不會打小柚子。”
“你不聽話她當然要打你，好了，不哭了，哥哥帶你去吃好吃的。”陸虎隆手忙腳亂地哄著小丫頭，“紅豆餅吃嗎？”
“哥哥……”小柚子忽然撲進陸虎隆的懷裏，讓陸虎隆措手不及，“哥哥，粑粑麻麻不要我們了。”
“沒。”陸虎隆的心跳得很快，這麼一個軟萌萌的小丫頭撲進他懷裏，他真有點語無倫次、不知所措，“我們這麼可愛，他們哪裏舍得不要，是不是。”
陸虎隆覺得自己有點不要臉。
可是小丫頭吃這一套，她認認真真想了想，又認認真真點頭：“四的！”
“他們再過幾天就回來了，哥哥帶你去吃好吃的，晚上陪你過家家。你不是最喜歡玩過家家？”
“小柚子是小公主。”
“好，你當小公主，不，小柚子本來就是小公主。”
小柚子這才開心了，蹭著陸虎隆香香的懷抱，“哥哥”“哥哥”地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