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易原諒,不過是因為愛。
他,怎麼就參不透。
他欺負她很多次,惡語中傷,冷暴力,白眼相待,她一一承受了,從來沒跟他爭執過什麼。
他……就是個混賬。
傷口這東西,一旦有了會很難愈合,就算是愈合,也會留下傷疤。
而他,給她留的傷疤夠多了。
他想出去,因為隻有出去了,才能彌補這一切。
他唯一乞求的就是,她和小不點都好好的,還沒有嫁人,願意再給他一次機會。
想到這兒,陸海寧的眼底又有幾分悵然若失。
機會?她不會再給他了吧。
上一次她原諒他的時候就說過,那是最後一次機會。
陸海寧的心口有忐忑不安的感覺,他已經把最後一次機會用掉了,他還能怎麼辦……
張雨欣是單純,是好欺負,但並不意味著她沒有底線,沒有原則,願意對他一而再再而三地退讓。
陸海寧薄唇緊抿,沉默地看著外麵的雪花。
原本以為這一生都沒有什麼可以去追逐的東西,卻忘了,有一個人那麼愛他。
他有什麼理由在監獄裏躲避一輩子……
陸海寧雙手搭在窗戶邊沿上,他靜靜看著窗外,緊縮的瞳孔裏是一片片飄落的雪。
外麵北風呼嘯,已經看不到一個人影,天地之間隻剩下白茫茫的顏色。
天色越來越晚,等到黑夜吞噬了最後一抹光亮時,路燈接二連三亮起,四周依然是燈火通明的世界,充滿明亮。
因為身體不允許他站太久,飯點時,他坐在椅子上,等人送飯來。
飯沒等到,倒等來了醫生。
醫生給他量體溫,做了常規檢查。
他忍不住問道:“我的身體恢複得怎麼樣了?”
“手術恢複還可以,但需要戒煙戒酒,不能再透支身體了。你的身體因為長期疲勞和壓力,受到了巨大的損害,必須好好調養。”醫生知道他是罪犯,說這番話不過是例行公事。
一個罪犯,還能怎麼調養身體。
“最近天氣很冷,氣溫很低,注意保暖,不要感冒。”醫生道。
“如何調養才行?”
“改掉所有不良習慣,煙酒必須戒,每晚十一點前按時睡覺,條件允許的話,可以鍛煉身體、補充營養。”
陸海寧聽了下,覺得難度很大,眉頭皺起。
醫生也隻是例行公事,一旦他覺得陸海寧的身體恢複了,就得跟警局彙報,重新將他送入警局。
醫生走後,陸海寧看了一眼窗外,外麵已經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靜悄悄的。
隨後有人送了飯來,出乎他意料的是,飯菜還不錯,竟是幾樣中式的菜。
沒等他開始吃,一個中年男人在警察的陪同下走進來。
“陸先生,你好,我姓秦,律師。”中年男人伸出手。
陸海寧和他握手,眼底閃過一絲詫異,但很快就鎮定下來。
程遇之做事很爽快,真得給他請來了律師。
這個秦律師和陸海寧進行了一番溝通,並給他看了文件和案例,已經開庭時需要的證據。
陸海寧自己本就是金融高手,自從程遇之告訴他張雨欣早就在銀行預存了一筆錢後,他就知道,他出獄,是遲早的事。
律師隻是不可或缺的一環,起到調節和梳理的作用。
這個秦律師是個挺厲害的人,談吐清晰,思維嚴謹,他已經把這個案件都過了一遍,也找到了可以下手的地方。
“陸先生,三審時你需要把之前供認不諱的東西進行翻供,而我會在恰當的時機給你辯護。以我的經驗看,你不會再判刑。還有,那一百億已經劃入James集團的賬戶,以你的名義,所以,你自首的錯誤等於是不存在的。”秦律師道,“我會盡力給你辯護,你放心。”
陸海寧聽懂了,點點頭。
他接了秦律師的名片,了解到他是美國知名律師,知道程遇之有心了。
聊了一會兒,秦律師將一些文件丟給了陸海寧。
陸海寧吃過飯後就在看著這些文件。
他知道,他可以出去了,不用太久。
他需要出去,因為他還要用一輩子去贖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