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立刻、馬上就去。”於康被陸海寧強硬的態度給嚇到,他難得見總裁在這種小事上大動肝火。
沒等他再說一個字,陸海寧已經掛上電話。
他扯了扯領帶,鬆開襯衣領口。
陽光透過落地窗照在木質紋的地板上,四周都是亮堂堂的光,陸海寧的身影就這樣湮沒在光線中。
他的臉色依然很不好看。
他自從喜歡上張雨欣後,心裏頭一直把她當他的小公主。
心尖上的人,容不得別人說三道四。
陸海寧有些煩躁,一個人抽著煙,在窗邊站了很久。
今天是他疏忽了,讓這種不愉快的事情發生。
監控視頻裏的那些話,他一個男人聽了都覺得滿是惡意,很不舒服,何況當事人的她。
當初他跟她吵架,也衝她發過脾氣,說過一些不好聽的話,她也忍了。
她是不是早已經習以為常?
陸海寧猛抽了兩口煙。
所以,當他在她的傷口上撒鹽的時候,她都是忍著的,對嗎?
表麵上雲淡風輕,什麼都不在乎,其實……她怎麼可能不在乎,她會難受。
她曾經也跟他說過,他傷她,她會難受。
可,盡管如此,他還是傷了她很多次,甚至說過不少難聽的話。
而每一次,她都沒有跟他歇斯底裏地吵過,隻是選擇一個人默默承受,就像今天這樣,默默承受。
他早就知道她在大學裏受到過不少非議,也許那些她都可以不在乎,但他親口說出過的話,她不可能不往心裏去。
傷她最深的,是他。
她向來是個沒有什麼野心,也無欲無求的人,很容易滿足。
他傷害她那麼多次,她卻選擇了原諒他,甚至沒有計較……
陸海寧眉頭皺起,抽著煙。
煙霧將他幽邃的棱角覆蓋,那青色的煙就這樣纏繞在空氣中,一點點散開,陸海寧的眼中是化不開的黯淡。
他的影子,煢煢孑立。
……
那一晚,陸海寧推掉了應酬和晚會,從商場裏買了一捧星星玻璃紙裝飾好的黃玫瑰。
張雨欣正在家裏替他熨襯衫。
門響時,她知道是陸海寧回來了。
一轉頭,正好就看到抱著玫瑰花的陸海寧。
明亮的燈光下,那捧玫瑰花格外漂亮,是那種明媚而不妖嬈的黃顏色,宛如出塵的仙子,而黃玫瑰的四周是零零星星的滿天星。
然而,比玫瑰花更耀眼的是穿著西裝的陸海寧。
張雨欣的目光隻在玫瑰花上停留了幾秒,就看向了他。
“回來了,今天回來得很早。”張雨欣笑道,“花……是送給我的嗎?”
“是送給你的。”陸海寧臉色鄭重,眼底是明亮的光澤,原先的黯然無光在看到張雨欣後又都消失不見。
“很漂亮,你先放桌子上吧,等我幫你把衣服熨好。”挺著大肚子的張雨欣站在熨燙機前,動作嫻熟。
陸海寧看著她的模樣,喉嚨動了動,久久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他沒有把玫瑰花放下,而是一直捧著。
張雨欣動作很快,替他把晚上要穿的睡袍也一並熨了。
阿姨做事她不放心,這種小事,她就幹脆親力親為。
衣服熨好,她轉過頭,發現陸海寧還站著。
她笑了:“站著幹什麼?看我嗎?我很好看嗎?”
她幫他把幹淨的衣服都掛起來。
“雨欣,賣花的店長跟我說,黃玫瑰有請求原諒的意思。”陸海寧頓了頓,嗓音輕緩,“我之前做過不少錯事,也說過很多不該說的話,傷害過你。我知道一捧玫瑰並不能代表什麼,也不奢求你原諒,它隻是代表我一顆向你道歉的心。”
他捧著玫瑰花,目光灼灼地看向她:“收嗎?”
張雨欣愣了愣,完全沒有料到他今天這個時候會跟她道歉。
先前他也跟她道過歉了,但今天這麼正式的道歉,倒沒有過。
他的臉色很是誠懇。
張雨欣笑了笑,走上前接過他手裏的玫瑰花。
不原諒還能怎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