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雨欣的長頭發垂在肩上,柔和的發絲將她的臉龐襯托得更加溫柔。
她喝了一口白開水,眼底是淺淺柔情。
又聽了一遍語音,她看到陸海寧打了電話過來。
張雨欣接起電話,頭輕輕靠在抱枕上,暖橘色的燈光將她的皮膚鍍上一層金色。
陸海寧還站在外麵,酒沒醒,眼中有點醉意。
“好聽嗎?”他問道。
張雨欣笑了下,揶揄道:“你是指故事內容還是指什麼?”
“小東西。”他笑了,眉眼微挑。
“總裁,你喝醉了。”張雨欣道,“要是沒喝醉,你也不太可能給我寶講故事。”
“為什麼不可能!”陸海寧的語氣有些燥。
“你不喜歡他。”張雨欣淡淡道,“你說過沒幾天的話,不會這麼快就忘了吧,你叫他……算了。”
“小拖油瓶”這幾個字,她到底說不出口。
親生骨肉,哪裏舍得。
她摸了摸肚子,安撫小家夥。
“張雨欣……你……”陸海寧猶猶豫豫,抓著手機,眉頭緊鎖。
“嗯?”張雨欣倒極少見到這樣的陸海寧,他一向殺伐果決,很少有猶豫的時刻。
“你……”陸海寧吞吐半天,終於問道,“你喜歡誰。”
張雨欣懵了一下:“什麼我喜歡誰。”
“白癡。”
“……”
“你喜歡程遇之還是陸海寧!”
“……”這一次,輪到張雨欣懵了,半晌沒有說出話來。
陸海寧還是頭一次這麼直白地問她這種問題,直白到毫無隱藏,像一個忐忑不安的青春期小男孩,懷著猶豫的心情想追問一個答案。
然而,因為答案有著不確定性,他又在緊張。
半天,兩頭誰也沒開口。
那頭的呼吸急促起來,伴隨而來的還有戶外的“呼呼”風聲。
“算了。”陸海寧主動開了口,哂笑,“不用回答我。”
為什麼非要執著於這個答案呢。
萬一是一個讓他失望的答案。
又或者,他和那個姓程的,都不如她故去的丈夫。
頭有些痛。
張雨欣有些感慨。
他把他們共同的二十多年記憶丟了。
那些年,她跟他表白過呀,可他忘了……
“總裁,你再給寶寶講個故事吧。”
“嗯?不講,講了有什麼好處。”
“等他生下來,給你抱。”
“……”陸海寧心動了。
“小家夥軟軟的,抱在懷裏很可愛的,他會跟你笑呀。”
“……”陸海寧禁不住誘惑了。
“講嗎?”
“……”陸海寧被她吃得死死的,“等下。”
張雨欣笑了,唇角是上揚的弧度,宛如三月楊柳春風。
“張雨欣,程遇之給你寶寶講過故事嗎?”那頭,帶著幾分醋味和醉意。
“沒有。”
“其實我可以……”陸海寧頓了頓。
“嗯?”張雨欣詫異,“可以什麼?”
“我可以麵對麵講故事給你寶寶聽,這樣他聽得更清楚。”
“是嗎?那你說他是沒人要的孩子,他也聽清楚了。”
“……”陸海寧一下子無言以對。
他是說過,就算沒孩子,也不給小拖油瓶當爸爸。
張雨欣知道他喝了酒,也不再揶揄他,叮囑道:“不早了,回去後記得喝醒酒茶。醫生說不要喝酒,可你根本不聽,我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陸海寧,你懂一個道理嗎?一個男人想守護好妻兒,他必須先照顧好自己,而不是讓妻兒操心。”
很清明的道理,她不知道為什麼,陸海寧就是不懂。
“我可以去你家裏嗎?”
“我不想挺著大肚子照顧醉酒的人。”
“哦。”那頭的陸海寧有些失望。
“還有,總裁,我們已經分手了,你知不知道什麼叫分手?”
“真分手了嗎?”
“你喝醉了,我不跟你理論,早點回家,外麵涼。”
陸海寧靠上樹幹,仰起頭,看著天空中清亮的月色。
月光透過枝葉的縫隙灑在地麵上,也灑在他的黑色西裝和幹淨的短發上,帶著清冷和薄涼。
“雨欣……”他的嗓音忽然變了,柔和中帶著萬般無奈,“一個小孩子,如果有一個心愛的布娃娃,你說,他會緊緊抓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