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過快寫完的時候,張雨欣站起身:“總裁,差不多了,我該回家了,雖然我們之間什麼都沒有,但我不希望被人看到,擾亂平靜的生活。”
“總裁,你也早點回家吧,工作太晚不是好事。”
陸海寧已經吃完了,他倚靠在沙發上,手指間夾著一支沒有點的煙。
他眯起狹長的眸子,沒有說話。
張雨欣背上包:“我走了。”
“張雨欣,你對我是什麼想法。”陸海寧開口,目光落在她從容、幹淨的臉上。
張雨欣沒想到他會問出這麼直白的問題來,她的眼底閃過訝然和錯愕,但很快,又如湖水一般恢複平靜,波瀾不驚。
她一手抓著背包袋子,一手撐著腰,挺著肚子。
她離他不近不遠,但足以看到他臉上全部的表情。
其實,他向來是個喜怒不形於色的人,這一次,她也隻在他的臉上看到了幽邃和沉靜,沒有特別的表情。
看不穿他的表情,亦看不穿他的心事。
他習慣將所思所想藏在心裏頭。
她沒有開口時,辦公室裏悄然無聲。
頓了頓,她的唇角勾起一抹上揚的弧度:“總裁覺得我對你該有什麼想法。”
陸海寧眉頭皺了下,沒說話。
“走了,回家了,我寶寶困了。”張雨欣笑了下,往辦公室的門走去。
“我送你。”
“不用了,你喝酒了,你的車我可不敢坐。”
“我走路送你到地鐵口!”
“哦。”
“白癡。”陸海寧臉色不悅,站起身,從衣架上拿了一件西裝外套丟給她。
他的西裝外套上是特屬於他的氣息,張雨欣抱著,將西裝外套披到了自己身上。
她和他肩並肩走下樓。
金融城空無一人,彎彎的月亮從東邊升了上來,掛在半空中,朦朦朧朧。
雲絲清淺,路燈明亮。
夏天的夜晚,草叢裏有蟲子細細碎碎的鳴叫聲,在這寂寥的夜空下聽來,格外動人。
蟲子繞著路燈在轉,飛蛾撲了一次又一次。
路燈的光線將他們的影子拉長,一高一矮,步伐緩慢。
張雨欣走得很慢,陸海寧也就放慢了步調。
她低頭看著他們的影子。
好久沒有一起散步了呢。
上一次一起散步,還是在天海市,陸宅,仿佛已經是很久遠的記憶,宛若已窮盡一生。
如今的她對於他而言就是一個徹徹底底的陌生人,雖然在工作上有了交集,但這交集哪裏抵得過曾經十八年的歲月。
風吹動著張雨欣的頭發,她靜默地走著,很希望這條路再長一點。
不認識後,和他在一起的每一次,都像是撿來的。
他們,誰也沒有先開口。
陸海寧的黑色皮鞋踩在地麵上,步伐穩重而矯健。
張雨欣懷著身孕,走路要笨重很多。
大部分時候,是陸海寧在遷就她。
走了一小半的路,陸海寧輕咳一聲,打破寂靜:“你老公……以前也經常陪你散步嗎?”
張雨欣怔了一下,點點頭:“嗯,他對我很好,有求必應,我要什麼,他都願意給。”
“嗬。”陸海寧似乎是不信,輕笑中透著嘲諷。
“總裁。”張雨欣岔開話題,“你身體好了嗎?這段時間有沒有去醫院複查?”
“沒來得及。”
“保重身體吧,年輕不是揮霍的資本,醫生叮囑的話,也不要當耳旁風了。”
“你知不知道你很煩?嗯?家長裏短,說來說去都是這些話。”陸海寧語氣不悅。
張雨欣怔了下:“……”
真是,莫名其妙。
脾氣真大。
不說這些,還有什麼好說的?
又走了幾步,張雨欣停下,臉上不怎麼高興:“總裁,前麵就是地鐵口了,我自己過去就好,不用再送我。”
“我給你發的紅包為什麼不領?”陸海寧忽然來了一句,低下頭看著她不怎麼高興的臉龐。
她不高興,他難道就高興了?
“不要。”張雨欣直白地拒絕。
陸海寧顯然又被氣到,他壓了壓情緒,眼底帶著猩紅的怒意。
“總裁,我要回家了,你也回去吧,喝了酒就不要開車,盡量早點睡。”說完,張雨欣先他一步往地鐵口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