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高處,確實有一種坐擁天下的感覺,宛如王者。
她知道,他是天生的王者,他生來就是為事業活的。
她不一樣,她的身上多多少少還帶著點小女人的氣質,事業永遠排在家庭和愛情以外。
他需要的是一個能給他帶來幸運,能與他肩並肩的女人。
就比如……江小姐。
不管他怎麼訓她,她還是希望他以後能幸福。
畢竟啊,他脾氣再差,她的命都是他給的。
而且,不止給過一次。
不過,他把她忘了還是這麼愛訓她,跟她欠了他很多錢似的。
張雨欣托著頭,坐在沙發上看向窗外。
烈日漸漸西斜,中午兩三點的太陽最熱烈,焦烤著大地。
夏天到了,可他卻忘了要帶她去看螢火蟲。
也沒關係,她自己去看好了,至少還有肚子裏的寶寶。
下半場的會議格外冗長,張雨欣做完手裏頭的事後倒了一杯純淨水。
喝完涼涼的水,身體裏躁動的因子漸漸平複下來。
外頭的太陽依舊火熱,不知疲倦地照在地麵上,綠葉耷拉著腦袋,無精打采。
張雨欣坐在沙發上等他,默默等著。
等待,是她從前最愛做的事情之一。
尤其是夏天,她喜歡光著腳丫子在家裏的地上跑來跑去,就像不知道冷似的。
為此,陸海寧訓過她很多次。
他說她一時貪涼,以後有的受的。
每到那個時候,他就會抱起她,將她抱到軟綿綿的沙發上去,給她穿好鞋子。
夏季的風一吹,滿滿都是記憶的味道,風裏裹挾著銀杏葉,靜靜旋轉而下,時光安然。
張雨欣打了個盹。
夢裏頭又想起了小時候的事情,每年的夏天,她都不安分。
記憶中的暑假十分漫長。
他不在家的時候,她就會偷偷去陸宅的水池裏抓魚,赤-腳站在水池裏,玩的不亦樂乎。
何管家是管不住她的,也不敢管太多。
她又夢到十五六歲的時候,那時候正處於叛逆期。
有一次他不在家,她放暑假了,一個人站在金魚池裏抓魚。
池水清澈見底,底部是各種各樣的鵝卵石,踩在上麵,腳底酥酥麻麻。
不過那一次抓魚抓得太高興,一不小心腳一崴,她整個人摔倒在水池裏。
膝蓋摔破了,她自己灰溜溜從金魚池裏爬上來,灰頭土臉地包紮傷口,還央求何管家不要告訴他。
可何管家巴不得訓她一頓,他一回來,何管家就把這事跟他說了。
後果可想而知,他狠狠教訓了她一次,當然最後是親手用酒精和碘酒替她包紮了傷口。
那一個夏天,乃至後來的所有夏天,她都沒有再下過水,摸過魚。
做著夢,張雨欣笑了,砸了砸嘴巴,笑得格外傻氣。
“啪”一聲——
一本書砸到了她的腿上!
張雨欣猛地驚醒,揉了揉眼睛,這才發現自己在陸海寧辦公室的外間睡著了。
烈日已經西沉,幾乎是夕陽西下的時刻,窗外晚霞絢爛,格外明媚。
一本雜誌不偏不倚砸到她的腿上。
張雨欣撇撇嘴,抬頭。
水汪汪的眸子正好對上一雙充滿怒意的眸子。
他什麼時候過來的……
小心眼,她是孕婦,他居然向她扔雜誌。
“醒了?”陸海寧沉著嗓音開口,目光陰沉著。
張雨欣的腿又酸又漲,她沒有站起來,點點頭:“陸總……”
“這是我辦公的地方,不是睡覺的地方,缺覺就回家睡!哦,從明天開始你也可以回去睡個夠了。”陸海寧轉過頭,往裏麵走去。
張雨欣連忙抱著筆記本追上去。
“陸總,陸總,我有話跟你說!”
她跑不快,又抱著筆記本,差點摔倒。
張雨欣隻好撐著門,沒讓他關上。
陸海寧頓住腳步,背對著她,氣場強大而淡漠,帶著遙遠的疏離感。
張雨欣渴求的目光落在他的後背上,她和他挨得很近,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