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陸海寧總覺得，張雨欣學壞了，不知道是跟誰學的。
肯定不是他，他家教一向嚴格。
陸海寧的手指穿插在她的發絲間，她的頭發上是玫瑰味的芬芳。
空氣裏，隻剩下吹風機的聲音。
等到他替她將頭發吹幹時，正好手機響了。
陸海寧見是李浩傑打來的，拿著手機走向窗台邊。
“陸爺，您明天來陸氏嗎？”
“嗯。”
“我在這邊整合了幾份方案，您過來看看。”李浩傑平靜道，“張小姐……不回芝加哥了嗎？”
“不回的話，她的學你替她上？”
“……”
“她的事，你不用問。”陸海寧淡淡道，“韓雨柔呢？找到沒有？”
“小紫還沒有來消息，估計沒線索。”
“繼續找。”
“我知道。”李浩傑點點頭。
李浩傑又跟陸海寧彙報了一下陸氏的狀況，陸氏如今股份跌得厲害，早有多種謠言流傳開。
晚飯後，張雨欣做了些甜點，一個人吃。
她斜斜倚靠在沙發上，也不知道為什麼，來了陸宅後變得很能吃。
陸海寧進來，拿過她手裏的提拉米蘇，扔在一旁。
“晚上不準吃甜食。”
張雨欣怨念地看了他一眼：“我做了好久，你就這麼扔了？”
“飲食不規律、不健康，再敢頂嘴，我會請營養師過來。”
“暴君。”
張雨欣隻好訕訕從沙發上站起來，披好睡袍，往床邊走去。
陸海寧站到落地窗前，他修長的身影落在透明玻璃上，劍眉微蹙。
他的手指間夾著一支煙，沒有點。
張雨欣爬上床，攏了攏頭發。
“張雨欣。”陸海寧低沉的嗓音喚了她的名字，“打算什麼時候回芝加哥。”
張雨欣的動作一停，眼底是輕盈的水霧，清清淺淺蔓延開來。
似是有些委屈，心口疼了一下，她低下頭，咬著唇邊沒吭聲。
她卷著自己的袖子，一會兒卷起，一會兒放下。
就是沒吭聲。
空氣，頓時陷入沉寂。
“嗯？”他尾音輕挑，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回去了，然後呢。”張雨欣反問。
“當然是上學。”
“上學可以，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去芝加哥看我。”
“我有空就去。”
“有空是多久？半年？一年？還是五年、十年？”
“非要無理取鬧？”陸海寧薄唇抿起。
“我要是不走呢？”張雨欣抬頭，看向他。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原來可以把姿態放低到這個地步，一次次被他趕，一次次死皮賴臉留下。
“隻有我想不想，沒有你願不願意。”陸海寧把話挑明。
“我不想再討論這個問題了，隨你吧，你要是想把我送走，在我茶水裏放兩顆安眠藥就好。記得，兩顆，一顆的話，我睡不著。”
說完，張雨欣掀開被子，從床上跳下來，往臥室外跑去。
忽然就不想跟他呆在一個房間裏。
不想跟他說一句話。
張雨欣往樓上跑，一刻不停地跑到自己房間。
“砰”一聲，她關上門，聲音很響。
樓下的陸海寧自然聽見了。
眸色一暗，他點上手裏的煙。
煙霧在他的臉側環繞，手指間是明明滅滅的火光，他立在窗邊，看著外麵浩瀚天空。
庭院裏的梧桐樹葉已經落光，隻剩下光禿禿的枝幹。
不用過多久，樹梢也會萌出嫩芽。
鳳凰鳴矣，於彼高崗；梧桐生矣，於彼朝陽。
樓上，張雨欣一個人躲被子裏哭了一場，哭得肩膀直顫，淚水打濕枕頭。
人在哭泣很久後，會特別累。
張雨欣哭累了，哭不動時，一個人倚靠在床頭，閉上眼睛睡著。
陸海寧進來看她時，她沒有蓋被子，袖子也胡亂卷著。
他抱起她，將她擁入懷中，關掉燈。
不過是三四晚的時間，他似乎已經習慣抱著她入睡。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的衣服上有煙味兒，張雨欣動了動眉頭，小手推他。
“別動，睡覺。”黑暗中，他嗓音低冽。
“從明天起，我不會再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