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在芝加哥已經看過雪。”
“我知道。”
張雨欣稍稍愣了愣，哦，她想起來，她在微博裏發過照片。
沒想到他還上微博。
陸海寧記得自己的承諾，他說今年還會帶她去楓山。
可這個承諾，沒法實現了。
他在她的心中，又多了一條言而無信的理由。
沒有喝醉的張雨欣話不多，她默默走在石子小徑上，抬頭看著梅花。
“可以剪一枝帶走嗎？”張雨欣征求他的意見。
“帶去哪裏。”
“芝加哥呀，我帶過去插花瓶裏。”
陸海寧彎起唇角：“可以。”
這個想法，張雨欣也是突如其來，忽然就想帶走一枝梅花。
這大概就是“君自故鄉來，應知故鄉事。來日綺窗前，寒梅著花未”。
天海市，也算是她的故鄉。
帶一枝梅花，多好。
“看到梅花的時候，會想起我嗎？”陸海寧輕聲問。
張雨欣走在小路上，笑得恍惚：“你是希望我回答‘會’還是‘不會’？你喜歡聽什麼答案，我就說什麼。”
“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聽話了？”
“不聽話的話，你不放我走怎麼辦？”張雨欣笑吟吟地看向他。
陸海寧一下不知該如何反駁，她總有嗆到他的本事。
梅間小徑，香氣怡人。
陸宅的每一處，都充滿著屬於她年少時的回憶。
陸海寧走得很慢，跟在她的身邊。
她不讓他跟，故意走得快，走到他的前麵去。
路很長，路邊全是梅花樹，等到天氣再冷一點，到處就會開滿梅花。
幽香四溢的梅花，各種各樣的顏色，想想都很美好。
今天天氣很好，陽光從頭頂傾瀉下來，如碎玉，似珍珠。
她就像是一隻跳脫的小兔子，忽然間得了自由，就特別歡快。
她沿著小路走，徜徉在梅林裏。
“張雨欣。”他喊她的名字，喊住她，“去芝加哥好好念書，以後找一份喜歡的工作，不要回天海市了。”
張雨欣頓住腳步，笑得有些不自然。
“我知道，我對天海市也沒什麼感情。我挺喜歡芝加哥，那兒和天海市不一樣。”
至於哪裏不一樣，她又說不上。
“一學期下來了，各方麵都挺好，比在國內自在。”張雨欣淡淡道，“很快就要期末考了。”
“挺好。”他點點頭。
“唔，是挺好。”張雨欣癟著嘴巴。
她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跟陸海寧交流，他們倆似乎越來越不在一條線上。
“今天下午還要把我鎖在房間裏嗎？是不是還得讓張管家送飯上去？”這件事，張雨欣是有怨氣的。
“下午沒人來了，我陪你。”
“哦，機票買好了嗎？”她最關心的還是這個。
“下午給你買。”
“行。”
就在這時，張雨欣的手機響了一下。
她打開，是程遇之給她發的微信：“回芝加哥了嗎？”
張雨欣回複過去：“航班延誤，明天回。”
“好，注意安全，注意保暖。”
張雨欣回了一個“開心”的表情。
陸海寧眉頭皺起，他站在她的身邊，當然是全部都看到了。
張雨欣收起手機，雙手插在大衣口袋，繼續往前走。
梅花小徑，芬芳四溢。
慢慢兒，陸海寧還是牽住了她的手，握在寬厚的掌心中。
她的手是暖和的，他的大掌也是寬厚的，靠在一起，更加溫暖。
張雨欣心口跳了一下，一股無法言說的感覺從四肢百骸間蔓延開，如春草滋長。
起初，他將她的小手包在自己的手心，慢慢兒，換成十指相扣的姿勢。
張雨欣拽了拽，沒有能拽出自己的手。
她與他並肩走在梅林間的小路上，從頭走到尾，又從林子裏繞出來，一步一步。
至始至終，這個男人都很沉默。
直到，張管家過來喊他們用餐。
張管家的目光落在他們倆緊扣的手指上，眼底是訝然的光芒，但不一會兒，這光芒就消失下去。
“陸爺，張小姐，該吃午餐了。”
“嗯，走吧。”陸海寧拉著張雨欣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