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的風刮得“呼呼”作響,芝加哥的冬季晝夜溫差極大。
張雨欣走到樓下空地,這兒四顧茫然,哪裏還有陸海寧的影子!
甚至,這兒都不曾有走動的人,太晚了。
“陸海寧!”她又喊了一聲。
依舊,無人回應。
張雨欣從小區門口一直追了出去,風吹起她淩亂的頭發,她的影子被路燈拉長,形單影隻。
一直追了很遠一段路,她都沒有看到那熟悉的身影。
張雨欣站立原地,茫然看了看。
四下,無人。
她揉了揉眉心,他喝得爛醉,肯定不是一個人來的,她其實不用操心。
可一低頭看到手上的血跡時,她仍然膽戰心驚。
血跡已經幹了,但在路燈下,還是通紅通紅。
張雨欣的心跳停一拍,錯了節奏。
他怎麼會受傷?
受傷了為什麼還要喝酒?為什麼還要坐12個小時的飛機來芝加哥?
一陣冷風吹過來,張雨欣抱緊雙臂,打了個寒顫。
心口,突然生了寒意。
她抱著手臂往回走,走得很慢。
風吹亂了她的發絲,直到走進八樓公寓,她的神情依舊有幾分恍惚和茫然。
她看著手上的血跡,害怕地皺緊眉頭。
饒是一個正常人,看到血都會害怕,更何況,她的拳頭上全是血。
她幾乎可以確定,是剛剛捶他胸口時殘留的血。
張雨欣脊背生寒。
這麼多血,他真得不要命了嗎?
張雨欣靠著牆壁站立很久,遲遲回不過神來。
小乖在一旁急得直撓牆,九九怎麼了?為什麼不跟它玩?
張雨欣閉了閉眼睛,眼底是一片淡漠的疲倦。
良久——
她才走向洗手間,將手上的血跡清洗幹淨。
白色的水池沾染上紅色,那顏色讓她觸目驚心。
他傷得不輕。
可黑暗中,他一直沒有讓她開燈,她甚至連他的容貌都沒有看清。
他平日裏工作、出差,縱使仇家多,又怎麼會輕易受傷?
張雨欣怎麼都沒有能想明白。
腦子,還停留在十分鍾前,一片空白。
她茫然地洗著手,水流“嘩嘩”直響,這聲音在寂靜的公寓裏格外清晰。
若不是程遇之的電話打過來,張雨欣不知道自己還要在水池邊清洗多久。
突兀的電話鈴聲響起,張雨欣一個激靈。
小乖豎起耳朵,“喵喵”叫。
張雨欣接起電話。
“睡了沒有?我還在機場。”
“延誤了這麼久嗎?會不會耽誤你明天上班?”
“這倒不會,隻是機場如你所說,著實無趣。”
“那你可以跟我聊聊天,我還沒有睡,小乖也沒有睡。”
“不耽誤你時間了,你早點睡,明天早上還有課。明天早上什麼課?”
“兩節新聞史,兩節寫作課。”
“課程挺滿,別遲到,早點睡,睡得遲對身體不好。”程遇之壓低聲音叮囑她。
“那你是不是在機場特別無聊?現在還早,我陪你說會話吧。”
“沒事,你早點睡,記得吃早餐,不能吃辛辣、刺激的東西,對胃不好。”
“我知道了。”
“嗯,知道就好。”程遇之點點頭,“我生怕再出現上次的情況,你知不知道那樣有多危險。”
張雨欣知曉他說的是他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她發著嚴重的高燒。
她知道很危險,真得很危險。
如果不是他過來,她可能早就燒糊塗,她在洗手間吐得一塌糊塗。
“要是再發生什麼事,打我母親電話,打給我也行,我在芝加哥有朋友。”程遇之千叮嚀萬囑咐。
“不會發生什麼事了,你看我現在好好的,活蹦亂跳。”
“哦?比小乖還要蹦躂?”
“程先生說的沒錯。”
“還有,一個人吃重辣火鍋、喝啤酒這種事,也不可以再做,明白?”
“明白了。”
張雨欣現在想想,那樣的做法著實不可取,表麵上是舒坦了,但事後肚子都能疼好久。
她的胃不是很好,一次兩次的重辣能夠承受,長久以往,必然傷身體。
雖說年輕呀,可是也不該任性。
程遇之見她十分聽話,滿意地勾了勾唇角:“睡吧,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