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張雨欣睡得格外滿足。
在藥物的作用下,胃痛漸漸消失了,嘔吐感也沒有了,隻是高燒退得慢,她渾身仍舊滾燙。
盡管如此,她都睡得很香甜。
她的呼吸漸漸平穩,像隻沒有安全感的貓,蜷縮成一團。
等到她睡著,男人才拿著藥,開車帶她回家。
這一折騰,已經是夜裏三點多鍾。
小乖一直沒睡,在等著張雨欣。
門一轉動,它立馬著急地跳了過來,“喵喵喵”叫個不停。
男人走進臥室,將她放在床上,又替她蓋好被子。
逾越的事他不會做,隻是很紳士地坐在一旁照顧她。
她不肯住院,他就必須得陪著,這萬一再有個三長兩短,身邊又沒人,可不是鬧著玩的。
小乖見張雨欣回來了,也一直在床邊繞個不停。
它嚇壞了,生怕九九出事呢。
九九不可以出事,說好的,她們要一直在一起。
這個男的她不認得,嗅著氣味很陌生。
男人環顧了一圈,公寓很簡單,東西也不多,但收拾得幹幹淨淨,很溫馨。
他將藥全部拿出來,生怕她不知道,用筆在盒子上都做了標記。
睡夢中的張雨欣很是安靜,長長的睫毛低垂,看上去瘦弱而安然。
小乖轉了一會兒,不轉了,趴在張雨欣的床邊,一動不動,守著張雨欣。
夜裏三點多果真是特別安靜,走個路都能聽見聲音。
男人守在她的身邊,他還特地買了支體溫計,方便給她隨時測量體溫。
如果她一覺醒來還是高燒不退,那他得勸她住個院。
他沒有太多困意,正好看到桌子上有幾本書,隨手拿過,坐在床前一邊看書一邊守著她。
夜色更濃,外麵下著白霧,四處沒有光亮,隻有無邊無際的安謐。
“我不要你了……”睡夢中,張雨欣咂咂舌,說了句夢話。
聲音很輕,但很清晰。
小乖很機靈,它豎起耳朵立馬看向張雨欣。
男人的手一頓,也看向她,知曉她是在說夢話,無奈地笑了笑,繼續低頭看書。
這一覺,張雨欣睡得又深又沉。
她做了一個長長的夢。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她才醒來。
這一次,是被餓醒的。
她摸了摸肚子,好餓,真得好餓。
張雨欣抬起無力的手臂,撐著床鋪想要坐起,可是沒力氣,她隻好作罷。
陽光從窗口滲透進來,鋪灑在地麵上,床鋪上。
又是一個晴好的天氣。
她睜開眼,轉頭看向窗外。
透過半拉的窗簾,她看到了蔚藍的天空和白色的雲朵。
抬手摸了一下額頭,燒已經退了,昨天晚上她自己也被嚇到。
“醒了?”男人走過來,手裏是一杯溫開水。
張雨欣嚇了一跳,揉了揉眉心,這才想起來,正是他將自己送到醫院的。
後來自己不肯住院,他又把她送了回來。
那他是一直沒有走?
張雨欣上上下下打量著他,他穿了一件簡簡單單的毛衣,個子很高,風度翩翩,看上去年輕紳士,很有氣度。
她再一次確定,她不認識他。
“先生,你是……”
“忘了跟你自我介紹下,我叫程遇之。”說著,程遇之用筆在便簽上寫下自己的名字,“我是蔡阿姨的兒子,昨天正好從紐約飛到芝加哥。我母親說晚上打你電話你沒接,不放心,讓我來一趟。”
程遇之說話慢條斯理,他將便簽紙遞給張雨欣。
張雨欣接過,垂下眼睫毛看著他的字。
他的字也很漂亮,字如其人,帶著儒雅的氣息。
程遇之。
“過來的時候你沒開門,我聽到你的貓叫聲不太對,就唐突冒昧找人開了鎖。不好意思,抱歉。”程遇之挺抱歉。
“沒關係,謝謝你,要不是你,我可能這會兒都得燒成傻瓜了。”張雨欣扶著床鋪坐起來。
她真得很感謝程先生,要不是他,她現在還不知道怎麼樣。
發絲垂落在肩膀,她看上去依然很憔悴。
“我叫張雨欣,雨欣如夢的‘雨欣’。”
“我知道。”程遇之微笑著點點頭,“我母親跟我說了,她一直說麵包店來了個留學生,很勤快,很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