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色真是說變就變。
“陸爺,我對你沒有非分之想,我隻是照顧你。”
“……”
“你照顧過我十二年,等你身體好了,我會離開。”
“……”
“陸爺,不管怎麼說,我還是謝謝你的,沒有你,也沒有現在的我。”
“……”陸海寧皺眉,“你是在發表獲獎感言?”
張雨欣:“……”
她明明很嚴肅,很認真,結果到他這兒,成了獲獎感言?
“你要走,我不逼你,你現在就可以走。”陸海寧淡淡道,“至於那十二年,你不欠我什麼,不需要還我這個人情。既然不是心甘情願留下,我逼你也沒有太大意思。”
“我不是這個意思!”
她隻是怕人議論是非。
“真想走,現在就走,我留得住你的人,也留不住你的心。我不是那種喜歡勉強人的人,我現在這個樣子,恐怕是個人都不想跟我相處。”
“你別多想,我真不是這個意思!”
張雨欣有點著急,她沒有嫌棄他現在這樣!
她忽然想起丁醫生的話——
陸海寧現在這樣,肯定極度敏感,生怕有人嫌棄他腿腳不靈便。
可她真沒有嫌棄他,真沒有。
她隻是嫌棄他不正經而已。
然而,跟一個病人,不能計較太多,張雨欣隻好主動妥協。
“我不跟你說了,我會照顧好你的,你的藥箱在哪裏?”張雨欣岔開話題。
“藥箱?”
“丁醫生說你夜裏會頭痛、身體不舒服啊,我想了解一下你的用藥,如果有什麼小問題,我也能解決。”
“……”
“在哪裏啊?”
“衣櫥左邊。”
“哦哦。”
張雨欣找到了一隻小藥箱,裏麵的藥很多。
她看了一眼就覺得頭暈目眩,什麼都不懂。
好在上麵都有備注,她一盒一盒仔細看了一遍。
她認真起來的樣子格外純粹,明豔的眉眼,高挺的鼻梁,還有那如蝶翼般孱弱、纖長的睫毛。
眼睛輕輕一眨,像小精靈一樣動人。
陸海寧目不轉睛看著她,看她蹲在地上閱讀說明書。
光線落在他的眉眼上,他那幽邃深沉的眸子裏泛著絲線般的柔軟,唇角微微上揚,臉色溫和到了極致。
琢磨了好一會兒,張雨欣才弄懂一二。
“陸爺,藥名真難懂,還好我沒學理科。”張雨欣頭暈。
“你文科學的也不怎麼樣。”
“……”張雨欣真想白他一眼。
她拿了筆在藥盒上做了記錄,遇到不認識的字,她直接指給陸海寧看——
“呶,陸爺,這個什麼字?”
陸海寧:“……”
一下午的時間,張雨欣幾乎就耗在這些瓶瓶罐罐上了。
陸海寧哪裏也沒去,就在臥室陪她。
兩三個小時後,她站起身。
“可算分好了,臥室也收拾好了。”張雨欣道。
她將自己的課本和書籍也帶到了臥室裏來。
“陸爺,如果我有英文不懂,你能教我嗎?”她想到這個問題。
從前,她有什麼不懂都是陸海寧教。
他像是什麼都懂一樣。
英文,政治,哲學……在她心裏,沒有他不會的。
這一點,她服氣。
“看你態度。”陸海寧淡淡道。
張雨欣一怔,這叫什麼話?這麼小氣?
看他這傲嬌的樣子,張雨欣冷哼一聲,把書本拍得“啪啪”響。
“我態度不好,脾氣也差,不教就算,大不了我去問慕教授。”
“慕教授是誰?嗯?多大?男的女的?”
“男的,二十八,教英文的,剛認識。”
陸海寧的眸子瞬間冷了下來,森冷的光澤彙聚在他的瞳孔裏。
薄唇緊抿,臉色一沉。
“英文講得很好,很紳士,很儒雅,個子高高的,典型的教書先生類型,很有氣質。”
“單身,未婚,沒有女朋友。”
張雨欣一口氣講完。
她看到陸海寧臉色變了,漫不經心道:“比你兄弟胡鵬亦還帥,雖然不及你,但比你年輕啊,脾氣好啊,性格好啊。”
“張雨欣!”
某人惱了。
張雨欣抱著一疊書本,衝他笑了:“我編的。”
陸海寧:“……”
慕教授兒子慕衡都二十多了,哪裏還單身、未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