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嚓,斯。。。呼。。。。!真舒服。”
微弱的火苗漸漸消失,可憐的打火機被他扔在地上,深吸了一口煙,看著桌子上僅剩的半包煙,歎了一口氣。
拉開窗簾,城市密集的燈光在月光的照射下如火般的搖曳著,和世間的黑暗遙相呼應。
“今年怕是回不去了吧!”他自言自語。
打開窗,一股隻屬於冬日的冷風吹來,凍得他打了一個冷顫,起來,現在的氣應該是四九了吧!
冷風繼續順著窗戶吹進來,他歎了口氣,踉踉蹌蹌的走回客廳。窗子上映著城市燈光的顏色,在玻璃上凝聚了一隻張牙舞爪的夢魘,在他的背後朝著他笑。
穿上衣服,將關閉已久的手機打開,然後馬上改成飛行模式,他在害怕。
猛吸了一口煙,將煙頭扔進廚房的水池中,“滋”的一聲。
這座城市帶給他成長和希望,大學畢業後,他進入城市規劃局實習,雖然隻是普通的科員,但是憑著他胖乎乎的外形和笑麵虎的性格,晉升之路一路平坦。僅僅兩年,便坐上了科長秘書的位置。
這兩年,一邊幫著科長騙老婆,養三,一邊成了科長和不法承包商的溝通橋梁。雖然他也明白所做之事的後果,可是又有誰能夠抵擋得住金錢的誘惑?
這兩年,他有了房,有了車,成了同學和朋友眼中的成功人士,但是隻有他自己知道,這一切都不屬於自己,他就像是一隻寄生蟲,寄生在別人的軀殼內。
每個人都披著一層皮,活在其他人的眼光下,“閑話終日有,不聽自然無”這句話,成了他的座右銘。
半年前,與河源大橋項目有關的官員全數被捕,而他提前知道了消息。
一年前,科長的情以懷孕為由逼迫科長離婚。這個女人不知道,她隻是科長在無聊的生活中緩解壓力的藥,而藥,是不能吃一輩子的。
然後,他成了接盤俠,與這個女人結了婚,順理成章的住著別人的房子,也照顧著別人的女人和孩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日久生情,那個女人愛上了他,然後偷偷打掉了孩子,在一夜裏對他:我給你生個孩子吧!
科長儼然不知道這件事,每頂著綠油油的腦袋笑眯眯地數著鈔票。
此後,女人依舊過著每逛街花錢的日子,花費皆來自於科長的金庫。
直到半年後,女人給他打電話,告訴他趕緊躲躲。
自那時開始,他便躲在這處不知名在誰下的房子中,每吃著泡麵,打著遊戲。
白駒過隙,在他看來,時間更像是雕琢人的一把刻刀,將他雕琢的不像一個人,現在的他,滿臉的胡子像是塗了膠水一樣聚在一起,顯得髒亂不堪。半年的時間,容顏在變化,心性在變化,唯一不變的隻有他的體重。在時間老人看來,他的體重已經到了沒有必要再增加的程度。
穿上衣服,用梳子攏了幾下頭發,放下梳子走出衛生間,留下鏡子中的自己獨自發呆。
開門,毅然走出去,卻又有些躊躇,像是想起了什麼,又轉頭回來。他忘了自己還是那是哪個罪人,那個被通緝的人。
戴上足以遮蓋整張臉的眼睛,壓了壓帽子,又往褲兜踹了厚厚的一遝錢,輕輕的帶上門,走了出去。
樓下的店都已經歇業了,他走了兩條街,找到了一家隻有10平米的麵館。壓了壓帽子,然後環顧了一下四周,打開門,走了進去。
年關,客人較少,巧的是麵館的老板一家都在城裏過年,所以,麵館就開著,能賺一筆算一筆。
他選擇了靠牆的桌子坐下,打量了一下牆上的菜單,對裏麵喊道:“老板,一碗拉麵,加一份牛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