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即便是氣候濕熱的六月,對手足的保暖也是重要的養生之道。
迷糊間,汐顏隻覺得足下一暖。模糊的聽見舅母和母親著足爐已經放進去了。
接著便是窸窸窣窣的整理聲,和輕聲細語的話聲,最後都消失在門外。
到底年幼,又加上傷未全好,汐顏抵製不住困意,漸漸睡下。
夢裏一團亂,一會是軒轅瑾瑜冰冷的將下了藥的酒遞到自己麵前。
一會是是鳳輕舞著皇後盛裝,居高臨下的看著自己,命令宮人剜去她的雙目,殉葬皇陵。
一會是江南大旱,餓殍遍野,林家全家都死在了瘟疫裏。
汐顏隻覺得渾身難受的要死,像是掉進了爛泥中。越掙紮越痛苦。
嗓子像是被碳熏過,火辣辣的,快冒煙了。
“水……水……”
一股清涼自口中緩緩流入胸腹,汐顏隻覺得自己像大旱逢甘霖的稻苗,又活了過來。
她貪婪的吮吸著救命的瓊漿。
“慢點,慢點。”一個熟悉的溫柔的聲音,帶著哭腔到。
汐顏顧不上分辨話之人是誰,卻在這聲音中感受到了安全,慢慢放低了喝水速度。
終於緩過來了,汐顏隻覺得腦袋有千斤重,比剛穿越時還難受。
她想睜開眼睛,卻像被夢魘住了一般,怎麼也醒不過來。
昏昏沉沉中,汐顏反複在清醒和昏睡間掙紮。
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掙脫了出來。
入眼的是熟悉的輕紗窗幔,一張熟悉的臉進入眼中,大大的杏眼泛著驚喜的淚花。
“姑娘,你終於醒了。”
丫丫順手將汐顏一股腦喝完水的空碗,放到桌子上。
“丫丫……”
汐顏一開口,聲音像是破翁被風吹般沙啞。
“姑娘,你覺得哪裏不舒服嗎?我同夫人講,讓她幫您請郎中。你不知道,夫人都熬了一了,差點昏倒。”
“出了何事?”
汐顏掙紮著想要起身,卻是渾身酸軟無力,像是浸了水的棉花。
丫丫自跟著汐顏,最是了解自家姑娘的習性和心思。汐顏伸伸手,她就知道奉上茶,汐顏擺擺手,她就知道捶肩還是捏腿。
她上前拖著汐顏的後背,幫她坐了起來,然後往汐顏背後放了一個靠枕,這才勉強撐起了汐顏。
“姑娘,您發燒燒了半宿了。夫人叫醒了舅老爺,少爺們連夜套馬車去鎮上請來了郎中。
若不是千金坊的董郎中和舅老爺關係好,換了別家指定不肯半夜來大老遠的鄉下。”
丫丫嘴吧啦吧啦的倒著豆子,一邊幫汐顏揉腿。
“董郎中給開了藥方,少爺送了董郎中回去,一並抓了藥。
夫人更是沒離開您一眼,親自熬藥喂藥。可這藥哪能那麼快見效,多虧了溫公子將祖上珍藏的女兒紅送來了。
溫公子,溫夫人了:我這輩子是不能有個貼心的棉襖了,全把囡囡當自己女兒,這女兒紅就該是她的。
夫人用酒給您擦了好幾遍身子,溫度才降下來。眼瞅著都擦亮了,才在我娘的催促下,和衣眯了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