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2)

我是一隻修行千年的狐,千年修行千年孤獨……

我叫顧傾城,是一隻千年雪狐。一千年來,我在百梅雪山潛心修煉,與世隔絕,隻為我期許已久的幻化成人形的那一刻。而這一刻終於到來……

百梅雪山一望無垠,終年銀裝素裹,梅雪紛飛。百梅雪山之所以以百梅命名,是因為這偌大的雪山除了天山一色令人心曠神怡,還有漫山遍野的梅樹和樹枝上被雪淹沒的梅花淩寒獨放,如同白色的畫紙有若隱若現的紅色零星點綴,比天山一色更加讓人流連忘返。

風景的背後總有一個畫風景的人,而這個畫風景的人在一千年前創造了百梅花園。這個故事便是我親耳傾聽,那個時候我還是一隻無憂無慮的小雪狐……

她叫顧傾城,是一名絕色舞姬,“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似乎是為她而寫。她擁有令人無法抗拒的美貌,想要嫁入官宦世家或者是名門望族我想都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為什麼還會淪落到jiyuan每日以獻舞謀生?也許在她最落魄的時候是jiyuan收留了她;也許她不願投靠任何人,想要以自己的力量養活自己;也許她還沒有碰到值得她不顧一切托付終身的人;也許她習慣了眾星捧月,放不下這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追捧和奉承。雖然她隻賣藝不賣身,但對於一個女子來說,但凡淪落到此,皆一概而論,沒有人會將她們分開評價,否則就是以五十步笑百步,毫無意義。

她所在的jiyuan名叫“溫柔鄉”,溫柔鄉的確是一個溫暖的名字,但和jiyuan聯係在一起倒失去了它原本的韻味。溫柔鄉因為有了顧傾城這個台柱,這讓其他的jiyuan黯然失色,漸漸地也便無人問津。從此,溫柔鄉的賓客每日絡繹不絕,生意蒸蒸日上。

他叫元奇,是一介書生,隨算不得玉樹臨風,但也生得眉清目秀,平日裏衣著幹淨樸素,給人一種清新自然的感覺。苦讀寒窗十年,隻為金榜題名。元奇的祖上本是書香世家,奈何家道中落,元奇的父親隻好帶著妻兒回到故鄉生活。元奇的父親在元奇很小的時候就教導他好好讀書,將來考取功名,複興門楣。元奇一直謹遵父親諄諄教誨,果然不負眾望,十年寒窗,一朝題名,終得狀元。元奇考取狀元後,第一次在朝堂上與皇上談論天下治國之道時,他的才思敏捷,對答如流,深得皇上的喜愛。皇上念其年輕有為,是不可多得的人才,高興之時將自己最疼愛的女兒靜寧公主許配給了他,三日之後便要大婚。元奇與顧傾城的相遇便是在與公主大婚之時,而顧傾城不過是皇家請來為公主和駙馬新婚之喜表演舞蹈的舞姬而已。

暮色降臨,伴著些許雪花。

台下,皇上和妃嬪們坐在一起,駙馬和公主坐在皇上左側,他們的臉上掛著愉快的笑容,皇上的身邊時不時傳來或豪放或羞澀的笑聲。一個節目結束後,台上突然暗了下來,大家都不約而同地安靜下來,想像著名滿京城的絕色舞姬究竟會帶來怎樣出塵絕俗的驚豔的舞蹈?

舞蹈的伴奏是一支簫,而這隻簫的獨奏卻寧靜致遠,美妙動聽。昏暗的台上漸漸變亮,直到能夠清晰的看到光亮裏飛舞的雪花,不隻是雪花,風中還翩飛著紅色的花瓣,散發出沁人心脾的清冽的梅香。這時顧傾城一襲白紗從空中飄落,白色的紗裙、靈動的臂膀、曼妙的身姿和輕盈的步伐均敵不過她那嫵媚的容顏和傾城一笑。元奇並未被顧傾城的容貌所吸引,他時而觀望台上無與倫比的舞姿,時而閉目聆聽悠揚的簫聲,似乎陶醉其中。當他再次睜開眼時,他的目光正好落入她的眼中,在這一瞬間中也許會產生無數種奇妙的感覺,我無從體驗,但接下來讓我知道了這一眼便是萬年。

所有的表演都結束後也已經是入夜十分了,眾人一邊討論著顧傾城絕美的舞蹈,一邊陸陸續續地散去,空曠的駙馬府陷入一片寧靜,院子裏還有一些下人在忙忙碌碌地拆卸戲台。

洞房花燭本是人生大喜,元奇卻輾轉反側,難以入眠。這時外麵突然傳來一陣空曠的簫聲,元奇猛地坐起,是她?

元奇頓時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失態,他轉過頭看著公主祥和的睡臉和均勻的呼吸方才放心。元奇想去找她,與其說自己欣賞顧傾城的舞蹈從而想要和她結交,倒不如說是為彼此的那一眼感到困惑。元奇躡手躡腳地穿好衣服走出房間,循著簫聲找去,卻在駙馬府的一處梅園找到了她。

她一襲純白獨立於百梅叢中,涼風習習,衣袂飄飄。

顧傾城一眼便看到是駙馬過來了,就在駙馬一步步迫近的時候,顧傾城手一抖,玉簫滾剛好滾落在元奇的腳邊。

顧傾城慌忙施禮道歉:“民女顧傾城拜見駙馬,傾城見此情此景甚好,心中有感,情不自禁吹奏一曲,沒想到驚擾到駙馬,望駙馬恕罪。”

元奇撿起玉簫,遂將顧傾城扶起,順手將自己的披風披在顧傾城的身上,顧傾城沒有拒絕,而是抬起頭看著駙馬的眼睛,元奇沒有躲避,彼此就像第一眼那樣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