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個人做出了決定,這個決定,便會伴著他終生。當這個決定足夠重大,這個決定,那麼便會至死不能忘懷。
神醫是這樣做了,所以他能冰封了自己三百年去思考那一個問題,當醒來之後,或許這具身體已經不是他的了,存活下來的,恐怕隻是一道執念了。
門外刮進來的,是世俗的風,微涼的夜晚裏,殘燭已經小心的點亮。
一個很無禮的要求。
神醫問寒月要不要活。
這個自然沒有辦法拒絕。
寒月沉默,今夜裏,她不知道自己已經沉默了多少次,因為有些事情除了沉默想不出什麼別的方法來替代,一旦沉默,好像可以避開所有的回答。
“能活便一定能活麼。”末了,寒月輕啟朱唇,琉璃般的大眼睛也是很認真的問向了神醫,她想看一下對方是否有把握。
“不一定。”神醫漠然道。
“這樣啊……”寒月又一次沉默了。
“不過我還是選擇要活。”她半響後說。
沒有人會和自己的生命過不去,況且,寒月還要用這餘下的生命,去看一件比之生命更為重要的事。
一切的前提,都是自己要活下去。
於是,神醫聞言笑了。
他慵懶的坐下,微抿了一口茶水。
……
青石板路悠悠遠遠,深夜裏,寒月一人回了小酒樓。
她拿了些床褥,然後稍作吩咐後,便是又回到了神醫的居所。
將士們自然不會同意,靈纖和幻音也要求一同前往,隻是都被寒月拒絕,她一個人再次沿著那條青石板路,找到了那在夜風中搖曳的五棵柳樹。
五柳居。
室內的燈火更加明亮了些,神醫添了些許的燈油,剪了燈花。
一套針灸醫具被他鋪展在了桌麵,纖細的針尖被炙烤的通紅,看床上,炎古奇已經被扒光了上衣,額頭處,麵頰處,臂膀處,都是已經被紮上了銀針,額頭處尤為密集。
“麻煩神醫了。”寒月欠身道。
“失憶而已,小事情。”神醫笑道。
“在這裏小住幾日,也給他些時日調養身子。”神醫接著道。
寒月點頭,打開了另外的一扇門,已經將床褥鋪好。
她也是打算在這裏住下了。
有了神醫在,炎古奇的失憶症,便會治愈,寒月很開心,所以她很快便睡著了。
當最後的燭火隱滅,烏城裏,所有人都已經進入了夢鄉。
他們永遠也不會知道,今夜裏,某一件事情,已經被揭開了真相。
三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