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死，胡科長，求求你了，放我一馬。隻要放了我，永遠不會再出現在上海和南京，絕不會給你添任何麻煩。當然，我還能給你一大筆錢。”張通突然撲通一聲，跪在了胡孝民麵前，聲淚俱下地。
胡孝民正在擺弄著手槍，聽到最後一句話時，突然停住了：“你能給多少錢？”
“很多錢！”張通像是抓到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馬上道。
胡孝民舉起手中的槍，對準了張通：“但你現在一分錢也拿不出來，遠水救不得近火。”
張通道：“我在上海法租界有套公寓，平常不怎麼住的，在牆壁的夾層裏，我放了二十條黃魚。如果你放了我，金條和公寓都是你的。”
胡孝民淡淡地：“才二十條黃魚？張先生，你的命不止二十條黃魚吧。”
張通此時希望胡孝民越貪婪越好：“我在彙豐銀行和渣打銀行都存了錢，隻要你放我走，通通都是你的。”
胡孝民歎了口氣：“錢是個好東西，可怎麼才能拿到呢？”
“放走我，隨後我會把存條寄給你，絕不食言。”
“我又不是三歲孩。”
張通生怕胡孝民不相信，急道：“鴻蓮公寓0。房契就放在牆上的鍾後麵，夾層在衣櫃後麵。隻要我走了，一定送一大筆錢到鴻蓮公寓0房。”
胡孝民：“環龍路上的鴻蓮公寓？”
“對，那是高檔公寓，俄國人在管理，很安全，巡捕一般都不會去。”
“那裏確實是個藏東西的好地方，可是，那點錢不足以救你的命。這樣吧，我給你一個時，你可以寫封遺書，我可以幫你寄出去，當作你贈予鴻蓮公寓0的回報。”
“遺書？”張通一呆，二十條黃魚還不能救自己一命嗎？胡孝民也太貪婪了吧。
“怎麼，你想無聲無息地死在這裏？”
“胡科長，你能保證，馬上收到錢後能放了我嗎？”張通喜歡胡孝民的貪婪，但又怕他太貪婪而失信。一個失信的人，給再多的錢也辦不成事。
胡孝民突然：“現在能馬上把錢給我了？錢不會就放在鴻蓮公寓吧？”
張通瞪目結舌，很快他就知道，自己的詫異會透露秘密。可是，胡孝民的敏銳，還是讓他震驚。自己都沒有，胡孝民怎麼就知道了呢。
“怎麼會呢，但我保證，隻要你放了我，回到上海你就能拿到錢。”張通強迫自己平靜下來，掩飾著。
“我很想要你的錢，但也不會放了你。喝吧，不會太痛苦。”胡孝民給碗裏拿了酒。
張通明知道酒裏有砒霜，又怎麼會喝呢，他滿眼恐懼地望著那碗酒，身子不停地往後退。
胡孝民拿起碗，左手抓著張通的頭發，讓他的頭往後仰，將酒強行灌了下去。他很想拿到張通的錢，但又不想欺騙對方，他要做一個有原則的漢奸特務。
喝了兩口酒後，張通終於掙紮脫了，他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手舞足蹈，像隻割了喉的公雞一樣，在地上不停地翻滾著、掙紮著。
“胡科長，救我，我不想死啊。”
“你殺中共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會有今？”胡孝民蹲在張通麵前，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