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厚的霧霾靜謐地流淌在高樓大廈間，仿若黑暗仙境。
諾茨爾的空氣汙染已經到了極為嚴峻的境地。
霊北提著剛從麵包店裏買的夾心麵包，匆忙路過大街。
今是他女兒的生日，霊北雖然打零工賺錢少，但買上一塊完全不值上百元的麵包能為他女兒帶來快樂，那便很值得。
霊北走到人行道前，望著紅燈，心思有些發散。
諾茨爾的人均生產總值比去年又高了，但他的工資還是很低，霊北百思不得其解，到底哪裏促進了經濟增長。
量產勞工機器人代替了太多崗位，很多熟悉的人都被辭退了。
不是人的機器人也算生產總值？
錢越少，麻煩越多。
一想到女兒馬上要上學，霊北的額頭便不自覺擰成川字。
粗略地想了一番女兒上學必備種種，以及看似尋常堆積起來卻大的嚇人的各類簡單開銷，霊北捏了捏口袋裏軟虛虛的錢包。
壓垮駱駝的，往往可能隻是一根稻草。
怎麼辦？
女兒必須要上學。
就連更換機器人的手部零件都要職業學曆證。
諾茨爾不需要沒有知識的齒輪！
向她要？
霊北想起了前妻。
熟悉卻讓他心痛的笑臉浮現在腦海。
刺耳的鳴笛把霊北拉回現實。
不管有多少問題，霊北還是堆滿笑容，推開了布滿鏽跡的家門。
“寶兒~看爸爸給你帶什麼回來啦~~！”
女兒驚喜的呐喊讓霊北暫時忘卻了一切困難煩惱。
歡笑響徹在狹窄的屋中。
注視著自己女兒臉上沾滿麵包奶油的滑稽樣子，霊北摸著女兒的頭發，在心中做出決定。
去找他的前妻。
霊北微笑著靠在沙發上，看著正在戳蛋糕的女兒，語氣盡量很柔和的：“寶兒呐，想媽媽了嗎？想要去看媽媽嗎？”
女兒聞言，眼睛睜的老圓。
她生氣地把沾滿奶油的叉子甩在桌子上。
“不要！寶兒不喜歡媽媽！媽媽是壞人！不想看媽媽！”
霊北用手指輕輕擦拭掉桌子上濺落的奶油，順手舔幹淨：“那寶兒還想不想吃好吃的蛋糕啦？媽媽那裏可是有好多好多好吃的蛋糕哦~媽媽可想見寶兒呢！前不久她還打電話要回來呢！”
女兒皺著眉毛很嚴肅的想了想，最終接過爸爸遞回來的叉子，可憐兮兮地對霊北：“但媽媽是壞人”
霊北笑了一聲，眼神有些晦暗。
他輕輕拍了拍女兒的頭：“沒事，有爸爸在呢！等找到你媽媽，寶兒就能跟其他朋友在學校裏玩了哦~不用在家裏跟布玩嘍~”
“學校！”寶兒的大眼睛一陣發光，但隨後立馬抱住身旁的熊布偶大叫著：“布永遠不會跟我分開！”
“嗯嗯嗯，布不會跟寶兒分開的。”霊北讓寶兒繼續吃蛋糕，自己則走進廚房，打開了壁櫥，翻出碗櫃裏的黑木盒子。
的黑木盒子裏是他節餘下來的積蓄。
隻夠買一張遠程票。
畢竟她在的地方可是諾茨爾最繁華的地方…足夠遠，也足夠貴。
他回頭看了一眼正在吃蛋糕的女兒，最終，義無反顧地打開了盒子。
……
……
熙熙攘攘的空艇等待區裏永遠不缺喧鬧。
“我女兒她身高沒有超過兒童票的限定高度，應該不需要購票，您是不是搞錯了？”
霊北不解地詢問著售票員。
“製度改了！跟你的很清楚！從一年前兒童就需要購票了！”
售票員十分不耐煩的盯著眼前的男人，“清楚了嗎！清楚了就趕快讓開！還有其他人要買票！”
“可是——”霊北還想再些什麼，卻不知被誰從後麵推了一把，不由自主栽倒在地上，霊北很快爬起來。
回頭看去，他並不知道是誰推的自己。
“爸爸……”
在一旁等待的女兒撅著嘴，手指著隊伍中的一個人。
霊北看了那人一眼，那人裝作無事發生看向另一側。
“沒事。爸爸沒事，寶兒想吃什麼？爸爸去給你買。”
霊北吸了口氣，蹲下身把女兒散落的鬢角捋平，微笑著望著女兒。
“寶兒不餓…”女兒搖了搖頭。。
霊北揉了揉寶兒的頭發，沒再什麼，帶著女兒去買了些食物。坐在乘客等候椅上，霊北摸索著錢包裏的錢。
不夠。他的票加上女兒的票，再加上去她那裏的車費，還有路上要買食物，缺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