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難不死,但還是按之前遺囑上的內容把財產分割開,小海和黎緒各有一份,另外又取出一部分買進幾支基金,打算日後如果找到代芙蓉的兒子,治好他的病,這些錢都給他。
我心裏總覺得我和老懶兩個人欠代芙蓉太多太多,多得還不過來,所以一直記掛著代文靜托楊小燕轉告的那句“找到銀魚”到底是什麼意思。
還好,臨走之前,常坤幫我把這個謎團解開了。
原來代芙蓉那句話裏說的“銀魚”並不是指修叔叔打造的那幾條作為信物用銀魚。
而是指我這個人。
我就是銀魚。
代文靜查了十幾年,查到了莫玉梅和蘇墨森他們陰謀的核心,也查到了要毀掉金訣王墓就必須找到當年從長生殿裏逃出來的那對雙胞胎孩子,因為死門的密碼線索在他們腦子裏。他找到了黃福康,也見到了蘇醒,蘇醒一直裝傻,他信以為真。而黃福康為了自保,不肯說出另外一個孩子的下落。代文靜隻好換著法子再查,他見到了姚克臣,但姚克臣不知道我在哪裏,也不知道改了什麼姓換了什麼名字,隻知道在長生殿裏的時候,很多長輩都管我叫“銀魚”,因為有月亮的晚上,我跳進水裏遊泳時,全身的皮膚都會發出細碎的銀光。
姚克臣不知道我被蘇墨森帶到了哪裏,改了什麼名換了什麼姓,隻好告訴代文靜說,是一個小名叫“銀魚”的姑娘。
所以代文靜叫代芙蓉找到銀魚,希望他能根據那個本子上的線索查出莫玉梅他們的陰謀再根據銀魚記憶中的線索破出金訣王墓門的密碼並毀掉它。
這些是常坤在審訊B組實驗室那些在莫玉梅武力威脅下做事的專家們時聽到的,說這些話的人叫梅山,是代文靜那份名單中的一個,他曾在蘇墨森和廖世貴辦的百安製藥廠裏做事,也是在那裏跟代文靜相識並和他一起秘密追查了些時候,代文靜去殺廖世貴奪金訣鬼令前打過一個電話給他,讓他趕緊逃,他確實逃了,隻是沒多久又被莫玉梅的人抓進了研究中心,直到現在,他甚至根本不知道代文靜已經死了好幾年,受審時還向常坤打聽。
我聽得越發悵然。
原來是這樣。
黎緒和吳沙去那間寒酸淒涼的鄉下醫護大院裏把喬蘭香接到了江城,她恢複得很好,沒有出現並發症,常坤派人給她做了幾次全麵檢查和藥物護理,做了拔除嗅覺的手術,她就可以像正常人一樣生活了,黎緒像從前答應過她的那樣,給她安排住處,並留她在花店工作。
我因為忙著處理財產的事情和其它一些零零碎碎的後續事宜,沒能顧得上去見喬蘭香一麵,但聽說她已經大致恢複健康並且情緒安好就足夠了。我最後那次離開家時,把她留在家裏那身黑色苦佇麻衣服放進旅行箱帶出來了,找個機會讓付宇新捎到江城還給她,算是陳金紫玉留下的念想。
黎緒後來打電話給我說,白米蘭怎麼都不能相信她就是喬蘭香,兩個人躺在床上聊村裏的事情聊到天亮然後抱頭痛哭。喬蘭香也給我打電話,哽咽著謝謝我救她。
其實真的謝不著我,應該謝吳沙和陳丕滄,也許還有丁平。因為當時是陳丕滄故意發瘋搗亂作掩護,然後丁平示意吳沙偷的藥,我想,丁平做這些事,是為了取得我的信任,以便可以對我采取最後那樣的行動。
但時至今日,陳丕滄死了,丁平被關在特殊監獄裏等候特殊審訊,簡直滄海桑田,不忍再提,所以喬蘭香謝我,我也就受了,掛掉電話以後替她在陳丕滄的骨灰前磕了個頭。
我們準備離開,去浙江臨安,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生活,我和蘇醒,我們的母親,還有老懶,當然,小海也跟我們一起。
如果亞豐沒死,她肯定留在乾州好好做她的白太太,但亞豐沒了。
林涯不跟我們一起走,他留下來幫殷家毀金訣王墓,之後還要幫常坤重新整理研究中心。那麼好的設備,那麼先進的儀器,那麼多的資料和信息真的不應該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