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戰似乎已經過去,伏蘿慘勝。
妖界空灰蒙蒙的,雨淅淅瀝瀝的下個不停。
紅衣少女坐在懸崖邊上,眺望遠方看這世間山河。
少女雙腳懸在半空隨意晃蕩,身上的衣服已經濕透,不過她並不在意。少女的後方滿地殘骸,昭示著在不久之前,這裏發生過的慘烈激戰。
雨水漸漸變大,似乎是要帶走少女身上的血汙,衝刷幹淨這滿地罪惡。
這懸崖上風景倒是不錯,就是可惜了那地上的野花,身上染滿了惡人的血肉。
名叫伏蘿的少女拔掉插入心間的一把匕首,暗自猜測著自己還剩多少時日。隨後又嗬笑一聲,心想這世間盡是汙濁,花草應該不會介意這點惡人的血肉。
伏蘿將匕首隨意向後一扔,讓那匕首去與它可憐的主人作伴。之前的記憶伏蘿已經記不大清楚,是哪個妖將匕首捅入她心間的來著?
想了許久,伏蘿都沒想清楚,便放棄了思考,反正不管是誰都在後麵那一堆裏麵,隨意吧。
妖界這幾百年來,總是有幼妖頻繁變異。
變異之後,模樣很是駭人。
異妖的出現被妖界大多數妖認為那是災禍的象征,誰家若是出了異妖,那必定要除掉才能保一家平安。
每隻妖的變異情況都不盡相同,相同的是那好辨認的黑色紋路。
紋路覆蓋在原型上,人型時倒是不容易看出,可妖界人員就是能認出混在普通妖群中的異妖,自詡世間正義除害士對異妖進行徹底斬殺。
伏蘿就是這樣一個變異的妖,明明什麼都沒有做,就因為是異妖而被世間所不容。
她從一個真女孩被迫踏著萬妖屍骨變成了如今這幅冷情冷血模樣。那群愚昧迷信的妖從未放過她,不過她也不介意想開了,因為……她也沒有放過那群妖!
伏蘿捂住潺潺流血的傷口,感受到意識在飛快的流逝,心裏有些自嘲的想著,如今也算是解脫了。
一百年的逃亡就在這裏結束吧。
伏蘿身體向前一傾,她寧願粉身碎骨也不願與這後麵滿身屍骨喪於一齊。
高高的懸崖上一抹點縱身而下,少女一身紅衣隨著風翩翩飛舞。
伏蘿在下墜的過程中,腦海中極速回放著她這短暫的百年生涯。
她想起曾經那美滿的家庭,想起幼年的摯友,想起後來變異後翻臉的父親與哭泣的母親,想起逃出一次追殺之後遇到的夥伴,想起曾經因為一時善心救出的異妖。
那些人,後來死的死散的散,最終伏蘿隻剩下孤身一人。
曾經發誓要活到千歲圓滿的目標似乎已經達不成了,身為一隻妖,才活了百年似乎有些失敗呢。
碰的一聲悶響,伏蘿宛如石子,掉進水中帶起一陣水花,隨後水麵又恢複了初時的平靜。
而巨大的衝擊力讓本就孱弱不堪的伏蘿瞬間失去了意識。
“再見了,這肮髒的世間。”
……
“聞祁,你什麼時候出發去人界啊?”一艘大船上,背後帶著兩個肉翅膀的黑衣男子對另一正常人類模樣的白衣男子問道。
那叫聞祁的白衣男子,將手置於背後眺望遠方,思考良久道:“再等等。”再找找,就去人界。
翅膀男走上前,拍了拍對方肩膀道:“你還要再找你那青梅?”
聞祁沒話,默認了翅膀男的話。
隻見翅膀男唉聲歎氣了一下,學著聞祁一樣將手放於背後,也開始看向一望無際的海麵。
擁有良好視力的翅膀男清楚看到前方水裏有一飄浮的東西,疑惑開口:“那是?”
“屍體。”聞祁接話,他早就看到了,在異寶山海珠的加持下他五感更勝從前,比翅膀男看的更加清晰,不過他沒興趣去撈屍體。
翅膀男仔細盯著那邊瞅,好半才確定那海麵上漂浮的東西是一個背浮著的人,看那飄散的長發能確定是個女的,隨後翅膀男起身飛去那邊,將這在水中飄浮的屍體提著後衣領給撈了出來,將人放置船板上開始檢查。
聞祁認定自己要當個木樁,並未理會旁邊翅膀男的動作,直愣愣的看向海麵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