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去冬來,村裏家家戶戶都準備著辦年貨,爺爺高興的說我很快又長大了一歲,再過兩三年就能和蘭青姐為卿家傳宗接代了。
我低頭不語,蘭青姐則是一臉的緋紅。
奶奶趕忙岔開話題,讓我去村口的小賣鋪裏買過年用的鞭炮,我拿著錢就出去了,結果村頭炮竹店裏的炮竹已經賣光了,正抓著錢想回去的時候,卻聽到有人在叫我。
“小九,我們要去山上炸長蟲,你去嗎?”
一轉身就看到了水生和村裏的另外兩個男娃子穿著半新不舊的襖子,手中拿著一把炮仗叫我。
水生算是我的鐵兄弟了,他的爺爺在很早以前是我家的長工,到現在他們一家都對我們家客客氣氣的,我們家逢年過節的也給他們家送些東西,所以我跟水生的關係也鐵的很。
“還是別帶他去了,萬一害怕哭哭啼啼的咋辦?還退回來啊?”那兩個男娃是水生的表弟大的叫劉長有,小的叫劉長貴,他們打量了我一眼,有些嫌棄。
村裏人誰不知道我的“金貴”,奶奶動不動就熬補湯補著,就連洗澡都是泡的中藥,就是因為我體弱。
“我不去了水生,回去晚了我爸該罵了。”不過他們的話可沒有刺激到我,這些年啥小公公都聽的了,就這話算輕的,再說了,那山爺爺奶奶也不讓我去,要是去了非要被打斷腿不可。
“小九,去吧,可好玩了。”水生望著我,眼中帶著懇求。
想想自己確實很久沒有跟水生一起玩耍了,可是,那山不能去啊,心中糾結著。
“阿九,你怎麼還在這,快回去吧。”蘭青姐應該是見我太晚沒有回去,所以出來尋我。
“嗬嗬,水生別管他了,讓他跟自己的小媳婦玩兒去,我爸說了,那不是她姐是他婆娘。”兩個小男孩兒看向蘭青姐和我,眼神中帶著嘲笑。
“什麼媳婦,她就是我姐,不就是上山炸個長蟲嗎?走!”我大氣的說著,並且把錢塞給了蘭青姐讓她先回家。
“阿九,你?”蘭青姐來這村裏也已經小半年了,也知道我們說的長蟲是蛇,立刻緊張了起來。
“我會在晚飯前回去的,別告訴家裏人啊!”我十分嚴肅的叮囑蘭青姐。
她遲疑了一下,隻能是點頭答應,我則是跟著水生他們朝著野豬溝子的方向走去。
這座山可以說是我們這的獵山了,山裏人都喜歡打個獵啥的,爺爺就經常往山溝裏跑。
“小九,別怕,沒事兒的我們很快就下山。”水生說著,就拉著我的胳膊肘。
另外兩個男孩兒,已經拿著麻布袋子朝著那山的方向飛衝而去了,我心中千百個不願意啊,走到山腳下更是後悔,想開口卻有些抹不下麵子,最後隻能是硬著頭皮跟水生他們一起上山。
水生他們是很有經驗的,炸長蟲不是一次兩次了,長蟲的皮扒下來曬幹之後是可以賣的,水生家裏貧困,冬天一定會上山抓長蟲。
“快點,你們太慢了。”前麵兩個男娃已經與我們拉開了一大段的距離。
“小九,我們得快一點。”水生開口對我說道。
“好!”我踩在結了薄冰的土路上,整個人都是踉踉蹌蹌的,跟著他們好不容易到了半山腰,就被人攔下了。
“幹什麼?幾個小兔崽子你們爹媽沒有說不能上這山麼?嘴上沒毛就敢上獵山來,滾滾滾!”攔住我們的是村裏的老三頭,這老三頭在家裏排行第三,家裏本就貧困卻還懶散,所以都快奔五張了還沒有娶婆娘。
如今看到人群中有我,更是氣不打一處來,說我這奶娃子白瞎了那麼好的婆娘。
“我們別理他。”水生不搭理老三頭想要繞過他繼續往前走,老三頭站著不動。
“這前頭我都包了,你們不能過去!”老三頭這人就是一個老賴,我們沒法子跟他講道理的。
於是,我拽了拽水生的衣袖,想要讓他跟我一起下山,可誰知道水生不樂意,跟另外兩個男娃兒和這老三頭撕吧了起來。
要知道,我們雖然年紀小,可個頭都不小,水生更是和這老三頭就差了半個腦袋,最後把老三頭給惹急了,他直接就舉起了獵槍對準我們幾個,這讓我們都懵了。
“滾!”他惱怒的吼了一聲。
我急忙拽住水生轉身下山,水生的拳頭卻握的咯咯響,不過也清楚拳頭再硬也沒有槍杆子硬。
所以最終還是放棄了,不過卻也不下山,而是,往山下的方向走了無六分鍾之後,就朝著左邊的岔路口走去,這個地方就連路都沒有,樹木茂密的都要用手扒拉開才能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