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右手吃過早餐,少康又躺在床榻上。火辣辣的感覺竄向左臂,他便感到疼痛難忍。他想:再堅持一會兒,姚朵就會拿回解藥了。可是那痛如一根毒藤將他渾身捆綁,讓他無法動彈,也有些無法自拔。血液仿佛也被疼得湧了出來。火辣辣的感覺立刻變得麻木。玉琴門外候著,他也不想打攪。平日裏,親力親為慣了,被一侍女伺候著,很不習慣。
但是他倒是有一種感覺,如果姚朵在,他或許會是一種特別的期盼:他會盼著她坐在身邊,甚至可以俯在他耳邊;也希望看著她笑,更希望看到她的酒窩;他會期盼她摸他的頭,甚至可以揪扯自己的衣服;也希望她向自己撒嬌,或者可以再一次對他“輕薄”······
想到這裏,少康不禁啞然失笑,甚至心頭熱了起來,渾身雄性細胞在泛濫。十九年來,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讓他心跳,讓他臉紅,讓他好奇,讓他憧憬···這世界太寬容了,怎麼會讓他這個滿腦子懷著複國仇恨的人遇到這麼有趣的女孩兒?話繞彎彎的,膽子大咧咧的。什麼“輕薄”,不過是撩逗他罷了。但是少康希望姚朵這麼“撩”下去,哪怕“撩”一輩子,他也願意。一想到她,疼痛似乎減輕了一些。
就在他想姚朵的同時,另一個女子的形象也襲上心頭,少康對自己莫名地煩躁起來:女艾與他青梅竹馬,十八年的相處怎麼就不及他與姚朵一夜相處?而且昨夜他還昏迷不醒,早晨一見便縈繞在心。感情對女艾來,為什麼是如此的不公平?阿媽。阿爹,額娘都希望他與女艾成親。而自己什麼“複國”之後,不過是借口罷了。他不想傷父母的心,也不想傷女艾的心。他也希望自己在複國的路上,能夠對女艾日久生情。這樣,就遂了大家的心,也遂了女艾的意。而且自己對“青梅竹馬”也有一個極好的詮釋。可誰知遇到了姚朵,就被她偷走了心。以後怎麼和父母交代,怎麼麵對女艾?
或許自己也是癡心妄想,她是有虞國公主,自己是失國之人,是不是異想開?想到這些,那左臂的痛就像鋒利的刀插入他的心髒,心髒仿佛不受控製似的要從胸口跳出。他一陣抽搐,不知為什麼,劇痛讓他突然想到死亡,但他不願意在這種疼痛中死去···
玉琴端來了午餐,發現他麵色蒼白,鼻尖冒出了細細的汗水,豆大的汗珠從臉上滾下。於是慌忙地問:
“公子,怎麼了?毒性發作了嗎?”
少康點點頭,微弱的聲音在問:
“公主——還沒有回來嗎?”
“沒有!一定是遇到麻煩了。老板娘過,香草仙人不會輕易給藥!那你這樣,會——挺過來嗎?若挺不過來,我怎麼向公主交代呢?”玉琴的哭腔都出來了。
“沒事!你幫我從我的衣物袋中取一把尖刀。”少康知道,萬一,毒性擴散,性命難保。為了姚朵,為了大家,他得活下去。
玉琴取來尖刀,遞於少康手中,少康又:
“你拿一個盆,放在我左臂下麵。針穿上線,放在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