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日從西山落下,大半個圓顯得有些頹廢,終於,緩緩地從那已經不再屬於自己的地方離開,留下片片紅色的暈輝……
一個瘦小的身影,正在這暮色中快速前行。
她——洛晴兒,為了幫助那曾給過她溫暖,如今卻纏*綿病榻的鄰居老人,徒步前去那大山間采藥。
一向膽小的人兒,此刻卻是那麼的勇敢,一切隻為了那世上唯一的一個給她溫暖的垂危老人。
看著手中的藥草,想起了那張已然因刻在了腦海中的慈愛的臉,洛晴兒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的臉蛋開始浮出現了一抹笑,溫暖,明亮,卻帶著輕淺的幸福和滿足……
那個老人,姓張,他是洛晴兒父母過世之後,唯一一個照顧著洛晴兒的人,平時,總是靠著幾畝薄田,靠著撿垃圾,靠著鄰居朋友們的接濟為生,偶爾有錢了,有吃的了,總是會拿過去給洛晴兒。
看著她清瘦沒有血色的臉蛋,總是用著他獨有的低沉的聲音說著:“唉,沒娘的娃呀。可憐見的呦,唉,爺爺幫你,啊,咋不怕,啊。”
可惜,當命運開始操作之時,一切,都沒有反轉的餘地,今年已經80多了的他,終於在一場感冒中病倒了。
他沒錢去大城市看醫生,更沒有錢去大城市買藥,就這麼一直昏昏沉沉的病著,隻是不同於之前,如今這病,這一次卻是眼見著熬不過去了。
在這落後而又封閉的農村裏麵沒有醫生,連懂一點醫術的也沒幾個人,平時有個什麼毛病的都是硬生生地扛著,實在不行,就按著祖代傳下來的土方子應付一下。
若要是真遇上什麼大病,那便是生死有命,他們是虔誠的信奉命運的人,既然,在上天的安排中,你的命便是到這兒終結,他們便不會再去做無謂的抵抗。
洛晴兒憑借著記憶中看過的醫書,想起了草藥這回事。
其實,洛晴兒的父母在世時,家境還算寬裕,即便是在這樣的落後而淳樸的偏遠農村裏麵,洛父,洛母,雖然是未想過要出去,但在平日裏還是很注重對洛晴兒的教育的。
還好,洛晴兒記住了那草藥樣子,而且這裏又是窮山僻壤,古老的習俗讓村民們敬畏自然,大山之中有很多地方還沒有被開發,散發著純天然的氣息。
洛晴兒歡喜的跑去張爺爺的病床前,對著他展開了乖巧的笑容,甜甜的嗓音,帶著膩人的依賴,親切地叫了一聲,“張爺爺。”
“恩……唉……娃呀。”
被窩中傳來張爺爺虛弱卻依舊慈祥的聲音。
他費力的探出胳膊,露出了那骨瘦如柴的臉,整個顴骨高高凸起,即便是有著高低的差距,那臉皮卻依舊是皺的不成樣子,眼窩處帶著黑色的陰暗,深深地凹陷著,一雙睜不大的眼中滿是渾濁。
他吃力的盯著好一會兒,待到看清了眼前的人兒時,他飽經風霜的臉上露出了慈愛的笑容。
“爺爺,我要出去一趟哦,回來我給你帶藥,吃了藥,爺爺就能好了。”
看著她堅毅的臉龐,張爺爺有些擔心,蠟黃的臉上絲絲的不放心,清晰地孕育而出,他費力地說著:“爺爺,咳……沒事,別去,啊。”
“爺爺,放心,我會保護好我自己的,一定會的,你等著,我會把藥帶來的。”說著,洛晴兒動作小心地為張爺爺掖好了被子,便轉身離去。
背後,傳來老爺子費勁而又嘶啞的喊聲,“娃,照顧好自己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