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角燭台上的火光忽明忽暗,照耀著濕冷的牢房,薑漓漓坐在青陽裴拿來的被褥上,冷得打了一個哆嗦,無奈地歎著氣。
她啊,算是這凡世裏最倔強的人了吧。
那,大雨封宮,封的不是她的王宮,是他的。
原本她以為,她會永遠高高在上,擁有他,霸占他,無視他,可她忘了,他不弱,她也不強大。
她是公主,他卻是敵國儲君,這點薑漓漓卻永遠沒有忘,也不敢忘。他們生而對立,注定無法廝守終身。
因為她有她要守護的東西,他有他的立場和責任。
從前,他是她的階下囚,物是人非,一切都變了,他忍辱負重,鎧甲加身,她變成了他的囚徒。
大概是青陽裴對他的父王她懷了他的孩子,所以老王君才會暫且饒了她吧。
牢裏昏昏暗暗,薑漓漓猜想,已到了清晨。
薑漓漓無力地蜷縮在被褥上,看著青陽裴摒退侍從和獄卒,獨自舉著燈火,打開牢固不催的鐵牢門,朝她走了過來。
他穿著華麗的服裝,頭上帶著玉簪,薑漓漓覺得,他全身上下,就那支有著淡淡青色的玉簪符合他的氣派,許是看慣了青陽裴一身破敗的模樣,他身上鑲金的袍子晃得她眼疼,所以她不願看他。
青陽裴忽然道:“漓漓,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時的樣子麼?”
“……”
他此次來,難道不是來挖苦她麼?怎麼還有情懷來敘舊?
她沒有心情搭理他。
嗬,他的臉皮一向很厚,他又自言自語了。
“你一定不知道,其實我早就見過你,很久很久以前,在……在你從王陵回來的第一個晚上。不過你一定不喜歡我講這件事,所以我索性就不了……”
青陽裴囉裏囉嗦了一大堆,與他僵持了許久,最終她還是同他話了。
青陽裴像哄孩一樣哄她,拿來許多桂棗糕遞到她麵前,他不知道,她已發誓,永不再吃桂棗糕。
“一開始我並不喜歡你,因為你讓我受盡了下饒嘲笑。”
她朝他翻了一個白眼,“難道你後來忽然就喜歡了麼?”
青陽裴放下糕點,嘴角微微露出半抹微笑,他:“是啊,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就喜歡上你了,從前都是我不好,我知道你不會原諒我,也不想見到我,但我還是想來找你,每時每刻都想看見你。”
青陽裴這話她並不讚同,他並沒有做對不起她的事,他所做的一切都是職責所在,他不需要她的原諒,她也並不怨他。
她在這牢裏仿佛呆了許久,不知道外麵的情形怎麼樣了,但她知道,青陽裴來找她的目的一定不隻是想來和她話。
青陽裴主動對薑漓漓談起,語氣中有些憂愁:“你王兄兵臨城下,來救你了,你該感到開心。”
薑漓漓心裏微微一震,算王兄還有點良心,也不枉她為他嘔心瀝血變成了階下囚。
“那你們打算怎麼處置我?我勸你最好早些殺了我,你們若要拿我做籌碼,同我王兄交換什麼,王兄是不會同意的,我也不會。”
青陽裴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輕輕地:“我們成親吧,你做我的夫人。”
薑漓漓想了想,做青陽裴的夫人比做階下囚好,逃出去的機會也更多,於是她問:“難道你父王會答應?”
“他答應了。”
“為什麼?”
他淡淡地:“也許他覺得已無力回,便任由我吧。”
薑漓漓冷哼,明明是國將破,他想保住唯一的血脈。
她被青陽裴帶進了寢宮,他為她梳洗,為她換上紅裝,拉著她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