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至今還記得,那一日清晨醒來全身都布滿了藥草的味道,從用竹藤編成的舒適涼席上下來的時候,站在地上一眼就看見堆在地麵的那一些各色各樣的鮮花,散發的味道聞上去給人一種心曠神怡的感覺,似乎那一刻全身心的疼痛和疲憊一瞬間都消失不見了。”
司徒蘭心夾了一口桂花糕,放入口裏入口即化還沒來得及感歎這美味,便急切地催促道,“繼續繼續,然後呢?”身邊的林藍默見她還是沒有完全改去這男孩子形象,這幾個月來的訓練看來還是沒有多大的效果,皺起眉頭來忍不住提醒道,“蘭心,吃東西的時候不要說話……女孩子家家的不要總是不記得這些基本的禮儀。”
司徒蘭心吐了吐舌頭有些不好意思地朝著夫君笑,“人家也不是故意的嘛,從小到大皇兄慣著人家都已經習慣了和宮中的臣子們去打打獵啊什麼的,自然是練就了一副不像女孩子家家的樣子,這你一下子要我立刻改回來正正經經的,不讓我跑要我笑不露齒的,打個比喻吧,就算是上吊也要給人家一些時間喘氣呀……”
本來還想試圖掩飾著什麼,一對上林藍默似有些不太高興的表情,司徒蘭心立刻變了表情,一改嬉皮笑臉認真地將手裏的筷子小心翼翼地放到桌子上,不再像是之前大大咧咧地隨意一丟,一旁的司徒蘭樺看在眼裏可是清楚得很,這皇妹小妖孽是真的被林藍默這一大法師鎮住了。
這樣便好,這樣一來,他也可以安心地打理國家,在上朝之後的空檔還可以好好地和自己的娘子做自己該做的事情,不必在空閑出時間來想怎麼教育自己這個頑皮的妹妹,這不是他之前最渴望的日子?
鳳傾城注意著坐在司徒蘭樺身邊的女子,她一直不說話偶爾抬起頭來看著滿桌子的人,而後其餘的時間,視線全部都是在司徒蘭樺身上的,趁他說話的時候賢惠的給他空了的碗裏重新夾上一碗滿滿的食物,等他動筷子的時候柔情看自己那麼一眼,便露出微微的笑意朝他笑。
這些雖然都是簡單的夫妻禮儀卻被他們兩個人配合的演繹出來另一番味道,鳳傾城突然在他們兩個人的身上發現了那個男人的影子,曾幾何時,她和蕭若離也亦是如此?可是偏偏自己選錯了路,走錯了方向,如果當初能夠知道自己不必死,就不會這麼斷然地欺騙他傷了他的心讓他離開自己了。
鳳傾城搖搖頭,可惜這一切都已經過去,她和蕭若離的緣分已盡,她在沒有見過他,或許以後都不可能會見到他,現在最開始的一群人都聚到了一起,偏偏自己孤身一人,身邊再也沒有他。
掉入懸崖之後醒來的那段日子裏,發現不是鳳傾城先一步找到了自己而是一個陌生的女子,那個時刻司徒蘭樺說立刻放棄了鳳傾城也不可能,在心裏還是念著鳳傾城,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以及和娘子之間的感情,那種想念慢慢地從像是螞蟻專心那般疼痛變成了後來的不過是偶爾念起,而後想到她身邊一定有蕭若離陪著她。
也許她根本早就已經不在意或者說從來就沒有在意過自己,這一個想法第一次想通透之後,司徒蘭樺是第一次覺得,其實把愛情轉移其實也不是那麼困難的事情,身邊這一位現在已經是自己娘子的女子,在自己恢複傷口的那段日子裏一直呆在自己的身邊不離不棄,甚至有時候熬夜夜陪在自己身邊從沒有抱怨過任何。
她擁有和鳳傾城一樣的能力,治病救人,她擁有和鳳傾城一樣善意的心,隻要是病人不管是好是壞,在分辨出身份之前總是會不顧一切地盡自己最大的能力去用自己的醫術幫助他,伊始對她的了解不多,後來傷勢好了她卻沒有提問這個外來的男人到底是什麼身份,反倒是自己一改先前的沉默開始和他談起話來。
有時是傷口的恢複程度,有時是外麵的野果子熟透了哪些可以吃哪些不可以吃,有時是昨夜深夜裏有哪頭小鹿在回家的路上經過了這所小屋,從窗外探進腦袋來叼走女子故意放在籃子裏送給它們的禮物。
這一切的一切都不關乎她的身份,不提及他的身份,她不過是除了臉不是鳳傾城的這一張,不過是一個簡單而又純真的一位久居森林而且和動物相處的非常融洽的一位醫者而已,司徒蘭樺不止一次地想,大概就是因為如此他才會如此入迷的淪陷在她的溫柔裏。
哪怕成親拜堂那一天沒有張燈結彩沒有奢華昂貴的紅色婚服,哪怕對麵那個戴著自己編好的花環的貌美女子不是曾經日思夜想的鳳傾城,在拜完堂送洞房的那一刻司徒蘭樺方才蘇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