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湛忽然和傅連溪道:“你有些日子沒進宮了,母後也挺掛念你的,讓我見到你,喊你去她那邊吃飯。”又道:“難得今弟妹也在,你倒也該帶弟妹進宮見見母後。”
傅連溪微頓了下,側頭看了眼秦桑。
秦桑其實是不太願意進宮的,她從生在皇宮,卻不喜歡皇宮裏的那種氣氛,壓抑,令人窒息。
不過是太子開了口,她也不敢拒絕。
好在她雖然不喜歡皇宮,但畢竟也是個公主,應付起宮裏的禮儀來,倒也沒有什麼問題。
她之前聽,傅連溪是跟在皇後娘娘身邊長大的,是皇後娘娘的義子。所以合情合理,她也的確進宮去給皇後娘娘請安。
幾人一道進宮,到皇後娘娘寢宮時,宮女正在進進出出地擺膳。
雲湛先一步跨入殿內,爽朗道:“母後,您看誰來了。”
皇後娘娘坐在桌前,抬頭就看雲湛和傅連溪。
傅連溪點頭行禮,喚了聲,“母親。“
秦桑愣了下,一時不知道該喊皇後娘娘,還是該跟著傅連溪喊母親。不過也沒時間給她猶豫,便連忙屈身行禮,“秦桑見過皇後娘娘。”
皇後上下打量了下秦桑,微笑道:“免禮吧。”又看向傅連溪,“你這孩子,倒是許久沒進宮來了。”
傅連溪道:“近來軍中事務繁忙。”
皇後讓他們入座,道:“那倒是。近來陛下身體也不太好,朝中一些事務都交給湛兒在處理,不過如今多少雙眼睛看著呢,你平時也多幫著湛兒一些。”
傅連溪道:“殿下聰慧過人,又愛民如子,定能將朝中事務打理得井井有條。”
皇後笑了笑,又講起近來宮中的事。
秦桑自覺是個外人,隻規規矩矩坐在傅連溪身邊,默默聽著,也沒怎麼動筷子吃東西。
誰知過了一陣,話題卻忽然轉到她身上,皇後見她沒怎麼吃東西,便問:“公主可是吃不慣我們這邊的食物?”
秦桑一愣,連忙道:“沒有沒有。我很喜歡中原的食物,都很好吃。”
她著夾起麵前的一隻雞腿,抬頭望著皇後娘娘甜甜地一笑。
皇後笑了笑,回頭吩咐宮女,“錦繡,去把我房間那個錦盒拿來。”
“是,娘娘。”宮女錦繡應聲出了門,沒多久便將那個錦盒拿了過來。
皇後娘娘接過那錦盒,打開來看,裏麵是一隻金鐲子。
皇後道:“連溪自幼無父無母,是在本宮跟前長大的,雖是本宮義子,本宮卻一直將他當做親兒子。這鐲子是本宮給兒媳婦準備的,不過你之前一直沒進宮,倒是沒機會給你。”
她著,將錦盒遞給秦桑,微笑道:“來,戴上給本宮看看。”
秦桑有點惶恐,連忙將東西收下,道:“謝謝皇後娘娘。”
皇後笑道:“你既嫁給了連溪為妻,也該隨連溪喚本宮一聲母親。”
秦桑聞言乖乖聽話,她笑起來甜甜的,嘴巴也甜甜的,馬上就喊了一聲“母親。”
皇後笑了笑,道:“把鐲子戴上我看看吧,要是不合適,本宮吩咐人改改。”
秦桑誒了一聲,將鐲子取出來,戴到手腕上。
這鐲子的工藝實在精致,一看就是上等品,且大也剛剛合適。皇後瞧了瞧,微笑道:“倒是好看。”
秦桑抬頭謝恩,她笑起來,“謝謝母親。”
在宮裏用過午膳,和皇後告別後,秦桑便跟著傅連溪出宮回家了。
她一路心情很好,把戴著鐲子的手腕遞到傅連溪眼前,笑問:“傅大人,好看嗎?”
傅連溪拉開她擋住他視線的手,挺敷衍地嗯了聲。
秦桑收回手,將雙手負在身後,她偏頭瞧了瞧傅連溪,唇邊露出笑意,聲道:“難怪外麵的人都傅大人能隻手遮,原來您還是皇後娘娘的義子呀。”
她又抬起手腕來看了看,道:“不過皇後娘娘對你真好,連給兒媳婦準備的鐲子都給我了。”
傅連溪沒有搭理她,隻是往宮外走,沉默地看著前麵的路,不知在想什麼。
出了宮,秦桑才忽然想起來剛剛在船上,太子殿下和傅連溪三日後啟程的事,她好奇問:“對了,傅大人,你剛剛和太子什麼三日後啟程,你要去哪兒?”
傅連溪沒有看她,道:“千佛寺。”
秦桑在書裏看過這個千佛寺,地點在揚州,據香火很旺,寺廟裏都是得道高僧,是個很有名的寺廟。
她連忙又問:“去千佛寺做什麼?”
傅連溪道:“皇後娘娘每年都要去千佛寺禮佛,祈求國運昌盛,百姓安樂。”
秦桑愣了一下,似忽然想到什麼,她忙道:“傅大人,我想——”
“大人,軍中有急事。”秦桑話還沒完,等在宮外的唐風突然上前來。
傅連溪嗯了聲,他上前一步,翻身就上了馬。
他一拉韁繩,將馬掉了個頭。
秦桑愣在原地。
傅連溪騎著馬往前走了兩步,似乎才忽然想起她。他回過頭,看向她,問道:“知道回府的路嗎?”
秦桑有點愣地望住傅連溪,點了點頭。
傅連溪嗯了聲,道:“我有事,你先自己回去。”
“傅——”
秦桑想喊住他,可還沒等她開口,傅連溪已經打馬離開。
馬蹄翻飛,眨眼的功夫,人就已經消失在宮牆下。
秦桑望著傅連溪已經很遠的背影,站在宮牆下,幽幽歎了聲氣,才慢慢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