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城,連綿不絕的萬裏長城,橫亙在北方廣大的荒漠上。它的存在已然成為東西方文明的一道分界線,一麵是富庶進步的東方文明,一麵是蠻荒落後的西方世界。可想而知,塞外的遊牧民族們多麼痛恨它。
自古以來,長城便是東方帝國的防衛重心,由於它的戰略位置非同一般,每年都有成千上萬的士兵,拋妻別子、忍受苦楚的來到這裏,捍衛者同胞們的安全。
不過,隨著後來東方帝國陷入分裂,長城的防衛逐漸開始衰弱,連守衛者也從軍人變成了臨時武裝的罪犯,苦役者和走投無路的人。這些人沒有經過任何的軍事訓練,並且隻分配了粗糙的裝備和武器,戰鬥力也急轉直下。於是,塞外的遊牧民族終於有機會衝破這道屏障,而這裏的人民隻能在敵軍的鐵蹄之下艱難存活。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長城就徹底淪為了一片失落之地,它隸屬於大唐,而大唐卻把有罪之人流放到這裏受苦,乃至如今生活在長城的人們全是罪犯的後代。這些人從出生就被貼上了流放者的標簽,罪惡的血脈注定他們永遠不能翻身,隻配在這苦寒之地艱難地苟活。
除此之外,這裏的地方豪強還會勾結外族對長城人進行劫掠,他們會把所有能拿走的全部拿走,拿不走的全部燒光。那些騎著高頭大馬,拿著雪亮彎刀的異族們會挨家挨戶地搶劫,一條街接一條街地縱火,於是這裏就成了死屍的垃圾堆,沒錯,長城人生就是垃圾,長城就是一個垃圾的收容站。
無疑出生在長城的人們是整個王者大陸最下賤的,哪怕世上最肮髒的臭蟲也比他們幹淨。他們總是低人一等,沒有任何一個國家願意收留他們,由於祖先的過錯,他們活該遭受遭受異族的蹂躪和殺戮,他們不配和其他人生活在一個地方,呼吸一樣的空氣,隻能如同豬狗般在這裏苟延殘喘——絕望、無助、死亡籠罩著這個地方,而這裏的人們卻隻能坐以待斃,直到一名女子的出現。
是她在這片荒蕪的土地上建立了新的秩序;是她把強壯的男人們武裝起來,抵擋遊牧民族的鐵騎和彎刀;也是她告訴了全部的長城人,他們自己才是這片土地的主人,自己的命運要由自己來掌握。雖然她隻是女兒身,但是所有的男人都情願接受她的領導,她的名字叫花木蘭,不過這裏的人們更願意叫她將軍,而她組建的帶領的那隻軍隊則被稱為長城守衛軍。
這本是一個再正常不過的傍晚,一片片玫瑰色的晚霞,平靜地飄揚在空之中。吃完晚飯無所事事的長城人,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塊嘮嗑,充分享受著生活的安逸。
而此時軍營裏,隻見一名身穿便衣的士兵,朝著中央的帳篷飛奔而起,而這帳篷的主人便是花木蘭。
“報,將軍,大事不好了——”士兵氣喘籲籲,累得根本不出話來。
帳篷裏,花木蘭原本正悠閑地翻著一本古書,不過看到士兵神情慌張的樣子,頓時猜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別著急,你慢慢?”花木蘭緩緩地站起來身來,給報信的士兵倒了一杯水。
這名士兵受寵若驚,沒想到花木蘭居然能給他倒水,能遇到一個如此體恤下屬的將軍,真是三生有幸。
情報兵抱拳高聲道:“報告將軍,敵軍自西麵而來,離我們已不足二十裏。”
花木蘭當即一驚,略微沉思問道:“對方有多少人,主帥又是何人?”
情報並回應道:“敵軍人數大概在十萬左右,主帥是蘭陵王!”
“蘭陵王?還真是他,該來的終究要來。”花木蘭自言自語了一句,然後對著情報兵吩咐道:“傳令下去,全軍戒備,再探!”
“得令!”情報兵立刻飛奔而去。
“久違了,老夥計,看來你們又得陪我征戰沙場了。”花木蘭用手輕輕地摸了摸案上的寶劍,感受著上麵的寒意。
“木蘭,我見軍中刀劍出架,今晚是不是有戰事?”此時,一位銀發的青年掀開幕簾走了進來。
青年的名字叫作鎧,原本是一名西方人的他,曾經受了重傷躺在沙漠中奄奄一息,最後是花木蘭將他從沙漠中背了回來。由於感激花木蘭的救命之恩,於是他毅然決然的加入了長城守衛軍。不久後,他便展現出了過人的能力和才幹,是花木蘭最得力的助手。
花木蘭一臉嚴肅地道:“鎧,我跟你過多少次了,軍營之中要叫我將軍。”
鎧知道對方的脾氣,隻得按部就班地道:“那請問將軍,今晚是不是有戰事?”
花木蘭這才道:“蘭陵王正帶著十萬大軍前來攻打我們,離這裏已不足二十裏。”
鎧疑惑道:“蘭陵王是誰?我們長城守衛軍跟他無冤無仇,他為什麼要不顧一切的攻打我們?”
花木蘭歎了一口氣:“這蘭陵王原本是西域樓蘭國的王子,幾年前大唐出兵滅了樓蘭,當時他正在山中老人那裏學藝,僥幸避免遇難。此時,他集結大軍為的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對大唐實施報複。而想進攻大唐,就得先經過我們長城,自然我們也就成了他的眼中釘。”
鎧不由得又皺眉道:“既然是一個的滅了國的落魄王子,那他怎麼可能集結十萬的部隊?”
花木蘭歎了口氣:“幾年前,大唐女帝摧枯拉朽之間滅了樓蘭,使得西域諸國皆惶恐不安?正好此刻蘭陵王又高舉義旗,起兵反唐,那些國君都在暗中支持著他的複國勢力。”由於當時花木蘭還沒有來到長城,唐軍才能輕鬆的經過這裏,不過現在樓蘭和大唐之前卻多了長城這道障礙。
鎧長長出了一口氣:“對方有十萬之眾,而我們長城守衛軍卻連五千人都不到,這一仗恐怕勝算不大吧。”
花木蘭苦笑道:“不是很,而是根本毫無勝算。”
鎧目光隆重,直直地看著花木蘭:“那麼你最後的決斷是——”
花木蘭堅定地道:“將在長城在,城倒木蘭亡,長城是屬於長城人的,哪怕我還有一口氣,就不會把它交給任何人。”
“也好,既然你主意已定,我就舍命跟你陪你痛痛快快的和對方打一場。”聽到對方這樣,鎧反而有些欣慰。花木蘭就是花木蘭,寧願戰死,也不會被嚇死。
花木蘭突然看了鎧很久,搖了搖頭道:“鎧,我的意思是我留在這裏,你帶著城裏的老百姓立刻撤離。”
“什麼?”鎧聽後渾身一震:“莫非在你心中,我是那種貪生怕死之輩?”
花木蘭強打起笑容,再次道:“鎧,你聽我,在整個長城守衛軍中我最看好的人就是你,你的修為和才幹絲毫不在我之下,倘若我在這場戰爭中死了,那麼日後重建的任務就隻能交給你了。”
鎧搖了搖頭:“這算什麼話,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至少黃泉路上還能搭個伴。”
花木蘭的表情嚴肅了起來:“鎧,你還聽我的命令嗎?”
鎧拍了拍胸脯:“當然,你曾經救過我,從那時開始,我這條命就是你的。”
花木蘭擺出了長城最高指揮官的姿態:“那麼現在你就給我聽好了,立刻帶著百姓撤離這裏,記住,這是命令。”
鎧的臉抽搐了一下,最終妥協道:“如果你真要我撤離,就必須答應我一件事。”
花木蘭臉上露出了些許的不愉悅:“你這是要挾我?”
鎧搖了搖頭:“不,是請求,朋友之間的請求。”
花木蘭點了點頭:“行,你吧。”
鎧深吸一口氣,一字一句地道:“木蘭,答應我,一定要活著,活著回到我的身邊來。”
一句話跨越了千山萬水,在他心裏,花木蘭不僅是救命恩人,更是一位紅顏知己。這麼些年來,他一直陪伴在她左右,光靠感恩是遠遠不夠的。他深愛著對方,不是有這麼一句話,陪伴就是最長久的告白,等著她漸漸地接受自己,奈何他愛的卻是一個隻願把長城百姓放在首位的花木蘭,這位威嚴的女將軍從來不曾給過他機會。
花木蘭眼眶中閃爍著銀光,怕被對方發現,故意抬頭看著上的晚霞,微笑道:“今氣不錯,或許我的運氣也不會那麼糟糕。”
“我——不,屬下告退。”鎧的內心失望到了極點,在這生死離別之際,本以為對方能幾句知心的話,誰知竟和他談論起氣來。看來人家自始至終都沒把他當一回事,自己才是個多情人罷了。
“等一下。”可就在鎧邁出帳篷的一刹那,花木蘭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感情,及時叫住了他,緩緩地道:“鎧——感謝你多年陪伴,讓我不再那麼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