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殺伯仁,我不殺伯仁——唉——”
鍾無虞僵在原地,口中一直在念叨這句話。
“大錘子,大錘子——你怎麼了,你怎麼了?”藍玉在一旁注意到了鍾無虞的異象。
“他,他們是,是伯仁——”鍾無虞指著地上的爐雪與遠峰。
“哦,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是在自責吧,可是,方才你不是親口說了他們該死嗎?為何現在又在自責了?”藍玉問道。
“其實他們不應該死——”鍾無虞失口道。
“啊,大錘子,你在說什麼啊?你怎麼又說他們不該死了?我真是不明白。”藍玉直是搖頭,她實在不明白鍾無虞到底在說什麼。
“無虞,你是不是看到死人,給嚇傻了?在此盡說胡話。”藍極天突然插話。
“師——老爺,其實,你是不想殺他們的,你殺了他們,就等於失去了左右手,你殺了他們,你的心一定是很痛的!”鍾無虞淒然道。
“你!”藍極天想說出什麼來,可是什麼也說不出來,因為鍾無虞說的是事實,現在,他的心真的很痛,就好似有人用刀插入了他的心髒一般。
藍極天不禁用手護住了心脈之處,不是,他是用手指摳進了自己的衣衫,且越摳越緊,竟然將衣衫摳破,摳到了皮肉,他的指甲嵌入了肉裏,並有鮮血冒出。
“爹爹——你——你怎麼了——”藍玉瞧見,趕忙奔至藍極天身前,雙手拖住藍極天的手臂,想要製止爹爹的行為,可是,不管她如何用力,皆是扳不動爹爹的手。
“爹——爹——你這是怎麼了——你是怎麼了——你將手放下,聽女兒的話,將手放下——”藍玉不斷地喊叫,可是,藍極天置若罔聞。
“師父,你,你把手放下啊——他,他們兩個已經死了,青木少爺在九泉之下可以安息了,師父,你可放心了——”蕭無痕大聲勸道。
可是,藍極天像發了瘋一樣,一直在摳自己的皮肉,以致鮮血淋漓。
藍玉已然急得大哭,真是不知怎樣才好。
“鏘!”地一聲,突見蕭無痕掣出劍來,一劍就刺向鍾無虞,“好小子,就是你害得師父成了這副模樣,我要殺了你!”
鍾無虞看那利劍直刺他的咽喉,卻立在原地一動不動,好似在等死一般。
“大錘子,你在幹什麼,你快躲開啊——”藍玉轉眼望見這一危情,不禁大喊。
可這邊藍極天仍舊在摳挖自己的皮肉,且越摳越深,藍玉回頭瞧見,心急如焚,立即以雙手攥緊爹爹的臂膊,使出渾身力氣往外拉,才將爹爹的手臂稍稍製住,可是,她仍是不敢鬆手,一直緊箍住爹爹的手。
劍已到鍾無虞的喉間,但鍾無虞無任何抵抗躲避,他似乎寧願挨這一劍,來消釋他心中的自責。
“叮!”地一聲。
有什麼東西撞擊在蕭無痕的劍身上,居然將劍撞偏了,且抖動吟嘯不停,蕭無痕隻覺虎口發麻,幾乎握劍不住,他不禁駭然。
究竟是什麼東西撞擊了他的劍,為何如此有力?
倏忽間,蕭無痕好像看見是一柄狹小的飛刀,擊中了他的長劍。
對,就是飛刀!
那飛刀呢?
應該落在了地上。
蕭無痕低頭一瞧,地上還真是有一柄飛刀,那確是一柄狹小的飛刀,但泛著寒光,甚為鋒利。
蕭無痕突然抬頭一瞧,在茅屋頂上又立著一人。
此人竟是書生打扮,頭戴方巾,身穿直裰,手中還把玩著一柄狹小的飛刀。
方才必是此人救下了鍾無虞,他為何要救鍾無虞?他是何人?
看他的樣貌,好像不是北方人,倒像是江南人氏。
若是江南人氏,為何千裏迢迢來到北方?
這其中定有名堂。
江南人氏中有什麼人會使飛刀呢?
莫非他是——
“請問閣下高姓大名,方才為何出手阻止?”蕭無痕朝那人抱拳道。
“哼!我隻問你,地上那死去之人可是你所殺?”那書生指著地上的死人道。
蕭無痕看看地上的死人,卻不知他指的是誰,“閣下認得其中一位?”
“當然認得,其中一個叫遠峰,他是我的摯友,他可是你殺死的?”書生再問道。
蕭無痕聞言,便知此人來的目的,“哦,他不是我殺的,其餘三個也不是我殺的。”
“其他幾個是誰殺的,我不想知道,我就想知道遠峰是誰殺的,你快說,若是不說,我一刀射穿你的喉嚨!”書生高聲道。
“他,是他!”蕭無痕舉手指向了一人。
“他,是誰?”書生問道。
“我師父。”
“你師父?”
“對,極天劍莊的莊主。”
“哦,莫非是藍極天莊主?”
“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