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你以為你用銀子,就能籠絡人心,他們就全都聽你的了?啊,你是在做夢!這些個家仆已然跟隨了我二十年,你才來多久?五年,哼,想當初老爺看你做事勤快,做事又穩靠,所以就破例提拔你做了管事的,可是,你卻恩將仇報,與這個賤女人合謀殺了老爺!你真該千刀萬剮!哼!”
大夫人指著管事的罵道。
鍾無虞知道大夫人口中的賤女人就是二夫人。
“你,你如何知道,我與她——”管事的言語有些哆嗦,嘴唇有些慘白。
那二夫人早就在床邊坐臥不定,一雙眼睛看看管事的,又看看房門口,看情形是要奪門而逃了。
大夫人立即向那個機靈的家仆使個眼色,示意他關上房門,機靈家仆手腳飛快,麻利地關上了房門。
“再掌個大燈來!”大夫人吩咐道。
機靈家仆立時燃起火折,將案上紗燈,地上立燈,共五盞燈都點燃,瞬間,屋內有如白晝,將一切黑暗都掃除了。
“爾等皆立在門口,別讓一隻蒼蠅飛進來,也別讓一隻蒼蠅飛出去,聽見了沒有?”大夫人又吩咐道。
“是!”眾家仆行至門前,一字排開站定,將這個房間守得固若金湯。
那二夫人卻是急得如坐針氈,望望大夫人,似有話說,但話到口邊,又實是說不出來,她又望望管事的,正好此時管事的眼光也望向了她,二人眼光對望,卻大不如從前,管事的感覺到她的目光裏盡是埋怨,他不得不收回自己的目光,在心裏大恨自己。
“你與她的事,不是顯而易見嗎?這任誰也是看得出來啊!唉,你們男人啊,做事就是不幹淨,像條狗似的,偷了食,卻忘了自己的騷溺還留在原地,唉——”大夫人長歎道。
“你!唉——”管事的亦是長歎一聲。
“你可將謀害老爺之事和盤托出嗎?”大夫人問道。
管事的又是長歎一聲,便將所有事情全然細敘了一遍。
“好啊,來人啊,將這一對狗男女綁上,叫上四方鄰裏,族裏長輩,浸他們豬籠!”大夫人喝罵道。
原是這管事的與這二夫人先有了奸情,終在今日被宋掌櫃發現,可是,宋掌櫃經不住二夫人的軟言相欺,又誤喝下含有“軟骨散”的茶水,以致全身無力,在夜間時便被管事的輕易地一刀斃命,沒有哀叫,沒有掙紮,悄無聲息地死去了。
“你這個懦夫!為何被人一嚇,就將所有事情全然說出,我真是看錯了你!”二夫人突然立起對著管事的大罵道。
“放肆!你個不要臉的賤婦,還敢在此處罵人,小的們,給我掌她的嘴!”大夫人指著她亦是大罵道。
“哈哈——”二夫人卻是大笑。
“你笑什麼?”大夫人雖不知她笑的是什麼,但亦是氣得兩眼冒煙了。
“哈哈——你個老女人,你個沒人要的老女人,哈哈——老爺都不願與你同床——哈哈——”二夫人笑得花枝亂顫。
“給我,給我,咳咳——給我掌嘴,給我,掌嘴——”大夫人氣得本是粗如水桶的腰,又粗了兩分。
那個機靈的家仆一個招手,便有兩個家仆同他一起,一躥而上,想要捉住二夫人,卻見一人倏地擋在他們麵前。
機靈家仆一看,居然是管事的,“他娘的奸夫!給老子滾開!不然,現在就宰了你!”
“哈哈——老子就是不想活了!”管事的握緊長刀,就朝機靈家仆砍去。
機靈家仆果是反應機靈,一個閃身,即從刀下溜走。
管事的又是一刀砍來,機靈家仆居然自其腋下鑽去,鑽到了管事的背後。
管事的反手就是一刀,機靈家仆居然是徒手接上去,眾人見狀,不禁有人驚呼出口。
卻見管事的那一刀始終是沒有砍下去,隻因他的手腕被一人死死掐住了,眾人一看,此人竟是機靈家仆,這家夥不愧為機靈人。
管事的不信邪,其握刀之手用力往下摁,可是,竟摁不下分毫。
想不到這機靈家仆不僅手腳靈巧,而且力氣也不小。
管事的情急之下,見機靈家仆下盤空虛,頓起一腳踢去,此是一“撩陰腳”,實是陰險歹毒的損招,若是踢中,那定是“雞飛蛋打”,要人命的。
可是,管事的腳方起,機靈家仆的腳就到了他的腳上。
“哎呀!”管事的喊叫一聲,不禁倒退一步,掌中刀亦跌落下來。
機靈家仆眼明手快,一手就接住刀,往前一步,隻一晃,就將刀架在管事的脖子上,口中發出“嘿嘿”得意之笑。
“好身手!好!”許壯實是坐不住了,不禁站起來大聲喝彩起來。
大夫人麵上早已笑開了花。
隻有鍾無虞還在冷冷地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