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極天掌中之劍停了下來,就停在鍾無虞的眉心。
隻要藍極天掌中之劍往前兩寸,鍾無虞必然斃命。
一滴汗,自鍾無虞的頭頂而下,流經腦門,又自眉心而下,順鼻梁懸於鼻尖,他略一顫抖,汗珠即滴落而下。
突又見藍極天手腕一抖,劍光一閃,其劍便往下停在鍾無虞的腰間,那滴汗珠便落在劍身上,風吹過,即刻化為烏有。
藍極天手臂一收,長劍即回,驀地,但見其反手一劍,其劍竟刺入一株三人方圍的大樹中,“蹭!”地一聲,劍身全部沒入樹幹,隻餘劍柄在外。
稍頃,“嗖!”地一聲,藍極天將劍抽回,還劍入鞘。
鍾無虞定眼望去,他實是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目,但見那樹幹上,居然什麼痕跡也沒有,難道剛才是自己眼花了?要麼就是自己在做夢,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正想間,突聽得“哢嚓”一聲響,那樹居然朝他倒將下來。
鍾無虞正在驚愕之際,自己的身軀突被藍極天挾起,掠至數丈之外。
方停下,“轟!”地一聲,那株大樹就砸落在二人的腳下。
鍾無虞嚇得不禁跳了起來,卻被藍極天壓了下來。
“鎮定些——”
藍極天沉聲道。
“哦,哦——”鍾無虞仍是驚魂不定。
“無虞,一個劍客,最忌心浮膽驚氣不定,否則,他必然會斃命於他人的劍下。”藍極天道。
鍾無虞暗自喘了一口大氣,麵上卻又點頭不止。
“你想知道這株樹為何會倒下嗎?”藍極天問道。
鍾無虞望向他,搖搖頭。
“一個劍客,出劍要快,刺出要準,其間絕不能有絲毫停留挫頓,一劍即中,中則要命,當劍收回時,便不會在其麵上留下任何傷痕,就似眼前這株樹,麵上無事,內中卻是筋脈盡斷,待其損耗過度,自會倒斃。”藍極天娓娓而道。
突又聽“撲通!”一聲。
便見鍾無虞跪伏在藍極天身旁,“師父,徒兒受教了,請受徒兒三拜!”
“咚——咚——咚——”鍾無虞頭皮都磕破了。
藍極天將他扶起,“嗯,不錯!”
“師父,徒兒惶恐啊——”鍾無虞麵露難堪。
“為何惶恐?”藍極天問道。
“徒兒,徒兒,無甚禮物獻給師父啊——”鍾無虞囁嚅著道。
“哦,江湖兒女無須多禮,不然,還不如去讀聖賢書,考個功名。”藍極天道。
“哦,那,師父,我現在可以學劍嗎?”鍾無虞努力地說出此言。
藍極天搖搖頭,並不言語。
鍾無虞以為自己過於冒進,引得師父不高興,因此又不敢問個究竟。
時間在此刻靜止了。
藍極天隻是靜靜地望著鍾無虞,望著這個有著如山泉水一般清澈的雙眸的少年,他知道在這雙眼睛裏有拿劍和學劍的渴望,就好似餓了四五天的乞丐突然見到一隻雞腿一般渴望,就算是這個乞丐眼前有十個拿著木棒的壯漢,這個乞丐都要拿起雞腿,啃它個精光,因為他實在太餓了。
可是,他偏偏就不讓這個“乞丐”拿劍,因為,再“餓”他一個時辰,或是數個時辰,他會更加渴望拿劍,以至會產生瘋狂的舉動,他會像一頭雄獅向一頭雌獅求愛一般瘋狂。